看，水月镜花之美

　　原标题：看,水月镜花之美 

　　茹喜斌

　　20年了,伍立杨先生的一部《水月镜花》(作家出版社,1997年出版)总是放在我的案头。因为它那深古优雅之美,总是像潺潺山溪流在我的耳际眉畔,总是像青青草色铺在我的额前履后。津津读去,如是霜月春花间缓缓的漫步,如是秋日冬雪中辽阔的远望,抑或是静静地倾听那一线流云的飞翔之声,吮吸着那一簇花朵的郁馥之息……

　　在伍立杨先生的笔下,那些古今中外的趣闻轶事,那些伟人典迹或又是哲思妙想,无不凸现出飘逸的风韵灼人的神采。一部《水月镜花》,一卷美的画幅。

　　这美首先是语言之美。伍立杨先生之文,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绘景着色,无论是幽思遥想,还是心语阐发,无不呈现出可触可感的古色古香之美。“文采,是通过文字熠熠闪烁出来的光芒。只好比是龙凤绘藻,虎豹炳蔚,神采照烁；草木贲华,青绿紫橙,斑驳五色。文字,甚至是一种声音,林籁发音,有如竽笙；泉石激韵,和若球簧。”如此抑扬顿挫的语言,如此精辟隽永的美文,可谓是深语若平而巧语带朴,又兼有新语入古幽语含淡,真可谓是曙光出海,瑶草作华,而具有可秤之质。品嚼之时,不免因之情动而慨叹,捧卷在手是冬生暖意夏生清凉,心中也充满了融融的诗情和画意。

　　《水月镜花》之美,还在于它所蕴含的博学强识。在我看来,伍立杨先生的读功大于写功,书中信手拈来的古今中外之名著、诗词歌赋之佳句比比皆是,却未有牵强之痕又独具匠心,从而使文采灿然,意蕴拂摇。由此,我们得以重新认识了孔尚任、郁达夫、周作人、契可夫、莎士比亚、卜伽丘……由此,我们重新阅读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由此,我们感知了世界名著的永恒之魅,也走进了中国古典文化瑰丽的天地。《水月镜花》是一扇门,打开这扇门你就能领略到美不胜收的风景。

　　伍立杨先生之所以能为我们捧出如此醉人的绰然之美,在于涉猎领域之广泛,更在于他独到的见解。他以《谁能餐风饮露》言饮食文化,告诉我们那秋水芙蓉清丽无尘中,说到底还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他写《在尘世中酿造诗意》,告知我们的是,喜欢弄点文化的人,心境总是多少有些无奈,但人生若没了这文化和诗意,生命就要枯萎,因而,文化人的心中总有一点红豆般晶莹的幽思,总有些难以泯灭而又执著的渴望。他论禅意,渗悟的是禅的一大功用,就在于为人生发掘出深隐的美,而铸就人生的高雅。“枯木里面有龙吟”,伍立杨先生以一种安闲静坐的气质,以一种遥思冥想的深度,不仅在化腐朽为神奇,也在古今的交接处为我们发掘着人生之大美、人性之大美。

　　在伍立杨先生的笔下,山川风物、小桥流水、一草一木、风花雪月,无不浸透着美的意蕴和灵魂。在他看来,美不仅存在于贵重、辉煌、刚强、富丽之中,即使野地上的一圈纸灰,旧屋里的一片蚀痕,以及旧日相好的字迹里,也都滋养着种种难以言传的美。这美是念想、是爱、是火、是希望,是对生的留恋的绝响。因而在《水月镜花》中,此类篇章占了较大的比重。比如《古人之选美》《书和红袖》《情歌似酒》《也有甘美的画面》《诗意的文字》《妙语心传腕底来》和《其美难言》《文采散论》《悲哀和欣悦》,难以一一尽述。在伍立杨先生笔下,幽微之处无不有情绪化的美之烟云在飘舞,无不有生自心中的美之奇葩在摇曳,让人读来是深情款款如醉如痴,而眉眼耸动百般难释。

　　当都市的喧哗让我们神乱意迷的时候,当灯红酒绿让我们失却纯洁的时候,当我们为物欲权欲而焦躁的时候,读一读《水月镜花》,你就会走进一种空明的境界,你就会深刻地认识人生,你就会拥有一份美的心境和向往,那种如水如月的心境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