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次玉帛之路专家考察手记|环灵大道多节点 青冈峡道在哪里？（张多勇）

第十一次玉帛之路（陇东陕北道）文化考察活动

　　作者：张多勇(陇东学院历史与地理学院教授政法学院书记)

　　5月5日，随第十一次“玉帛之路”考察团来到甘肃环县。大家一路议论青冈峡。青冈峡在哪里？沈浩柱曾撰文《唐宋时期青冈峡与青岗岭之地望考辨》一文(《西夏研究》)认为，“今环县洪德乡赵洼村(兴平寨)至山城乡之间的环江河道更符合唐宋时期青冈峡之地望。”并认为，青岗寨当位于青冈峡，至于具体地望却因资料有限无法做出判断。

　　1.唐宋回鹘朝贡中国多宝石

　　五代时期，经庆州、环州至灵州的道路，沿途都是党项部落居住地。《旧五代史·外国列传·党项》称，党项各族“在灵庆之间者，数犯边为盗，自河西回鹘朝贡中国，道其部落，輙邀劫之，执其使者，卖之佗族，以易牛马。”回鹘朝贡中国每每受阻。《新五代史·冯晖传》载：“青冈、土桥之间，氐羌剽掠道路，商旅行必以兵。”历任后梁、后唐、后周将军的冯晖镇灵武，“晖始至，则推以恩信，部族怀惠止息侵夺。”冯晖采用推以恩信地方法，保证道路的畅通。唐明宗曾遣灵武康福，邠州药彦稠等出兵讨伐，“获其牛羊巨万计，及其所劫外国宝玉等悉以赐军士，由是党项之患稍息。”可见党项劫夺的财物多宝石，同时也反映出回鹘朝贡中国之物多宝石。回鹘道是运送宝石之路，笔者曾在《<西夏地形图>所绘交通道路的复原研究》一文中考得从庆州经环州的达到称环灵大道；在《西夏白马强镇监军司地望考察》(《西夏学》第11辑)一文中考得，从西夏兴庆府(银川)北上，经巴彦淖尔往昔，经西乌西日格到黑水城的道路称为居延道，从居延(今额济纳旗)以西至蒲类(巴里坤)，称“回鹘路”。唐五代时期回鹘朝贡中国既是走回鹘道——居延道——环灵大道。

　　青冈峡在环灵大道上，那究竟在哪里？

　　　2.兴平城(灰家觜)在赵洼子

　　《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哲宗绍圣四年(1097年)六月戊戌：“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呈边报，曾布言：‘泾原筑笾江已有绪，然环庆又欲筑灰家觜，以次经营韦州、清远军。灰家觜在青冈峡口，入峡行四十里无水泉，乃至清远，此地太宗以来经营，郑文宝自长安致林木飞鸟以往，皆不可活。今虽能进筑，但恐不免烦朝廷餽饷，则关中困弊矣’。”北宋君臣朝议，在确保可以自给的情况下，同意环庆路筑灰家觜。

　　元符年间，宋军战线从洪德寨向北延伸，《宋史·地理志》：“兴平城，地名灰家觜，元符元年筑，赐名。东至贺子儿一十里，西至流井堡四十里，南至洪徳砦二十里，北至清平关三十里。”在今洪德北20里(距县城七十里)赵洼子有一古城，笔者2006年10月23日在此考察，今墙体不存，据时年64岁的赵文满回忆，在他19岁时城门尚在，1974年毁于农田基本建设，经他指点，可见西墙保存高2-3m的土埂，夯层明显，并且能找到东墙的两个城墩遗迹，经丈量此城南北长515m,东西宽300m。附近有“站军台”、“清平所”、“西校场滩”、“乱喳埄”等地名。这座古城符合“南至洪徳砦二十里”的兴平城。元符元年(1098年)北宋修筑兴平城，把战线从洪德城向北推移20里。

　　赵洼子古城地处环江河谷地带，扼控环江大道，是环灵大道的重要节点。环江宋代曰白马水。赵洼子西为清平沟，北有罗山川，通南湫乡，有道路直通宁夏同心县下马关乡，是入灵武大路，大砚川当为清平沟或罗山川。

　　3.清平关是山城堡

　　《宋史》卷八十七《地理志》：“清平关，地名之字平，元符二年建筑，赐名东至鬼通砦二十五里，西至安边城四十里，南至兴平城三十里，北至陷道口铺二十七里。”据此，清平关当为今甘肃环县至山城堡乡古城。元符二年宋军又筑清平关，把战线向北推移到山城堡一带。清平关扼二水之交汇，北宋地名之字平，元符二年建筑清平关，并由皇帝赐名。

　　2005年10月23日笔者来到山城堡考察。所见古城依山而建。北门残存，翁城高30m，墙体宽8m，北墙在山上，西面残存4个马面，马面宽15m，凸出7m,存287m，西南角墩宽25m×25m,北墙自北门向东114m,东北角墩30×30m；西墙毁，沿沟边下山而行，残存164m,高2—3m，总长488；东墙断续残存196m，总长500m；南墙残存共180m左右；城墙东西两面临河，以河筑畔，以畔为城，距河床35m,两面的河流形成天然的护城河。城中文化层有布纹和素面瓦片。地理坐标： 36°57′08.5″N， 107°01′35.5″E，海拔1440m。

　　　4.青冈寨是宝宁堡

　　《续资治通鉴长编》载，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八月丙寅，李继迁率众攻清远军， “清远军都监段义踰城叛，降于李继迁。”李继迁夺取清远军，越过支子平，泊清岗城下，杨琼与冯守规、张继能才庆州出师，行动非常缓慢，听到清远军陷落，更加怯阵。“贼进至望梅原，知环州、西京左藏库副使、顺州刺史王怀普，廵青岗寨，谓琼曰：‘此寨水泉远，不可多屯师，师少即不可守，愿弃之。琼等相与合谋，焚粮廪、刍积、兵仗，驱寨中老幼以出。琼即退师，保洪德寨，贼势浸盛，未尝与交锋也。”清远寨失守，宋军退守青岗城，杨琼等焚烧青岗寨，保洪德寨(今环县洪德乡)，战火一路南烧。

　　从今山城梁上行30km，进入甜水堡，现在公路从东边河谷一路搭桥到甜水堡25km。山城梁是横山的余脉，是南北走向30km的山岭，两面沟壑不能通行，进入清远军必须经过这个山岭，这条岭应该是是宋代的青冈岭。岭上有两座古城遗址，均属于宋代。一是保宁堡古城，属于甘肃环县甜水堡乡张铁行政村宝宁堡自然村，墙体大体保存完好，东西225m，南北200m，地面多布纹瓦片，有莲花纹砖半个，地理坐标：37°01′41.1″N，106°55′17.3″E，当是宋代的青冈寨。另一座古城张铁古城，属于环县甜水堡乡张铁行政村张铁自然村。庙宇两旁残留南北走向的城墙155m，素面瓦片多，少量布纹瓦片。地理坐标：37°02′19.6″N，106°58′37.1″E，海拔1690m，当是宋代陷道口铺。

　　5.青冈峡指洪德往北至山城

　　成书于宋代的《武经总要》载: “环州，北至洪德寨八十里，寨北即蕃界。青冈峡、清远军、积石浦、洛河、耀德镇、清边寨、灵州共七程。”又载“洪德寨，西北路即旧口，入灵武大路，号青冈峡。”又“灵盐路，自洪德寨西北入青冈峡上，至美利寨入清远军，军城则宋初转运使郑文宝建议筑之，在灵州南界积石岭上瀚海中，至灵环州三四百里，地不毛，无水泉。浦洛河、耀德、盐井、清边镇入灵州，约五百里，本灵环州大路。”可见，青冈峡是指洪德乡往北至山城堡一段的河谷道路，之字平是青冈峡的北端，是北宋元符二年修筑的清平关，即今山城堡古城遗址。在青冈峡内，兴平城是北宋元符年间在峡内灰家觜修筑的古城。青冈寨在山城梁上，城址是张铁村宝宁堡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