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新闻学子国庆采风行】陈希斌兰州打工记
10月1号晚上7点30分,远处的黄河倒映着高楼外墙炫目的国旗,红色在夜色里浮动。当远处的广场上响起音乐时,45岁的陈希斌和12位工友才刚刚回到他们位于公路边上的临时驻地——一栋不到30平方米的集中箱房。
“打工10年 ,每年近7个月漂泊在外”
从工地到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每天陈希斌和工友们都要拿着铁锹、大锤等劳动工具站在皮卡车的后箱里,回到位于甘肃省兰州市安宁区的一条公路旁。
车停稳后,陈希斌先从车厢里跳下来,然后转过身接过工友们从车厢里递来的劳动工具,努了努嘴,把它们抱进了房子后面用塑料纸搭成的棚里。一天的辛苦劳动,灰尘夹杂着汗渍早已挤满了他脸上的褶子。
工友们各自掸了掸衣服,三三两两倚在墙边,等待开饭的间隙,有人点上了香烟,有人刷着网络短视频开怀大笑。陈希斌远远避开人群,掏出手机拨着电话,再转过身时,之前疲惫的神情似乎退却了不少,只是讪讪地笑着。
“吃饭了,快来打饭!”在工地做饭的周琴喊了一声,陈希斌扶着腰,缓慢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一个铁质的饭盆打了一盆面条。“快吃饭吧,吃饱了才不想家。”工友们互相安慰着。
工友们正在打饭 姜在辉/摄
“在外打工已有10多年了,每年我们有近7个月在工地上度过,在外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多了。”陈希斌皮肤黝黑,来自张掖市山丹县李桥乡,常年在工地上做活的他身体结实,说话时声音浑厚。
“为了儿子,多辛苦都值得”
这些年,陈希斌打工去过新疆、内蒙古、青海等地,因为没有技能,一般只能在工地上做砌石头、打混凝土、土建等工作。和在老家务农时一样,在工地干活,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算了这样一笔经济账,自己每月收入4000多元,当月花销最少得1000元左右,妻子在家照顾老人也需要大概1000多,剩下的他都转给了在天津读大学的儿子。
“读书好呀,我们工地上穿白衬衫的都是大学生,都不用干活,我自己打工就算了,儿子一定要找份好工作。”
说起儿子,陈希斌眼里放光,话也多了起来,他聊起自己送儿子上大学的经历,说一切都很好,只是自己不该又坐硬卧回来。“有点糟蹋钱。”陈希斌愤愤地说道。
放工归来的陈希斌和工友们正蹲在马路边吃饭 高子迤/摄
吃完饭,寒暄了一会,工友们陆续走进了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个用集装箱搭的简易房子。逼仄的屋子里,13个工友挤在占据屋子大半部分的高低床上,因为屋子空间有限,男女只能混住在一起,其中有3对夫妻。
集装箱上面写着“租箱每天8元一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们支撑起家庭生活的希望。已是深秋,工友们宿舍旁的公路两边不时飘来落叶,晚上睡觉时,他们必须用电褥子取暖。
“看着条件有点差是吧,没事,出门在外能遮风挡雨就成。”陈希斌对眼前的境况倒显得坦然,他说为了儿子,自己不怕辛苦只要能挣到钱。
“出门在外,有老乡就是家乡”
暮色苍茫,公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借着昏黄的灯光,门外的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这是陈菊花,我老乡,比我还大一岁呢。”陈希斌指着正在做针线活的一位女工介绍着。
和男性工友不同,陈菊花的工服很整洁。她穿着一套利落的迷彩服,看到我们出来,她主动讲起了自己的新作品,“这原来是个面粉袋子,你看我这么一拆一缝是不是变成小提包了。”
聊天时,陈菊花给记者看了看手上磨出的老茧和经常拿铁锹磨的泡。然而,对于生活,她依旧满怀希望。今年出来打工时,她第一次给自己染了略带红色的头发。她笑着说:“染头不是为了美,只是为了盖住头顶的‘白雪’。”
夜晚路灯下,陈菊花正在用面粉袋子缝制小提包 苟立锋/摄
“今天中秋节,会想家吗?”记者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事,我们这一屋子都是老乡,这么多老乡在一块不就是家了嘛。”陈希斌先开了腔,“你咋抢我话说呢?”陈菊花作势和老乡较起了真,屋子里的工友们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笑出了声。
清冷月光映照下,白色的箱房内倒是越发地暖意融融了。
作者:苟立锋 高子迤 姜在辉
指导老师:韩亮
(作者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本科(研究)生;指导教师韩亮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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