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货郎担
对货郎担的记忆源于儿时,记忆中货郎担的吆喝声就像魔咒一样俘获了我的童年。
“换针换线”……
大热头下,村东头的大核桃树底下,一个年轻的货郎一边“当当当”摇着小拨浪鼓,一边用滞涩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吆喝着。
刹那间,村里那些刚从山上割完麦子回来的老婆子、大姑娘、小媳妇们,还有在村子里四周玩耍的那些半大小子们就争先恐后,一窝蜂围上来。一时间,看热闹的,买货的,起哄的,女人们叽叽喳喳,挑三拣四,讨价还价声,娃娃们向大人要这要那的哭喊声响成一片。货郎站在树的阴凉里,满脸堆笑一边还着价,一边不停地招揽生意。
夏日的核桃树下,人们越聚越多,人头攒动,一片喧闹。
货郎的货全装在两个大木箱里,用一根扁担挑着。每只木箱顶部都是一块能推拉移动的玻璃,里面什么都有。针头线脑、顶针、扣线、小圆镜子、木梳、胖胖油、香烟、火柴、手巾、袜子、棒棒糖、乒乓球、橡皮筋等杂七杂八的小商品。但最多的还是针和线,针是大号针二号针,缝被子的针,绣花针。线有拉鞋底的粗线,缝衣服的中号线,有绣花的细线,颜色有红、黄、白、蓝、黑、青、紫等几种。
货郎转乡走村串户,一般是一个人,有时也两三人结伴同行。但一进村他们就分开。遇到午饭时分,憨厚朴实的村人,有给货郎送两个热热的蒸馒头的、有端一大碗浆水长面的、有拿一杯热茶的,货郎美美地吃了,热热地喝了,临了,或送他们一把小木梳、一个顶针、几根绣花针作为酬谢。
那时候,货郎木箱中的小东西除了用钱买外,还可以用牙膏皮、头发、猪毛、家里废旧的烂铜烂铁换取。每当货郎来村里时,我都要把家里的箱箱柜柜细细翻一遍,看能否找到丁点拿去和货郎换糖果、乒乓球的东西。直到货郎离开村子时,我们一伙孩子仍然怅然若失、依依不舍地跟在货郎的身后,像丢了魂一样迟迟不肯离去,直到货郎长长的身影在山梁上消失……
如今的村庄再也听不到货郎悠长的吆喝声,看不到货郎和货郎担了,货郎以前走乡过县,走村串户的小物品,现在村庄里的小卖部都一应俱全。社会总是向前发展的,当年那个年代一年四季挑着担子,形单影只,风餐露宿,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于山山卯卯,辛辛苦苦挣几个养家糊口钱的货郎,像一位远去的故人,像一条消失的河流,带着泥土的气息,带着汗水的咸味,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远离了人们的生活。如今,只像一帧黑白的照片,一幅简约的插图,珍藏在人们记忆的深处。成了人们记忆里一种温暖的回忆,一份亲切的怀念……
□薛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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