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次玉帛之路（陇东陕北道）专家考察手记丨走读长城之三：玉帛古国芦山峁（易华）

第十一次玉帛之路（陇东陕北道）文化考察活动

　　芦山峁

　　作者：易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芦山峁遗址因偶然发现了一批异常精美玉器而闻名世界。重访芦山峁，神秘面纱正在被揭开。去年清理了墓葬，今年又找到房址和围墙，玉帛古国风貌日益清晰！

　　芦山峁遗址出土玉璧

　　芦山峁出土玉琮

　　五月一日上午九时，延安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杜院长和延安文物研究所白副所长如约来到宾馆带领我们登上芦山峁遗址。因农业生产遗址破坏严重，盗洞处处可见，有的深达五米；玉器已被盗掘干净，文物已很难发现。令人高兴的是遗址格局大体保存下来了。营盘梁上房子和夯土墙已大致钻探清楚，用石灰标示，一尺或一米之下就是白灰面地板。又见跨文化传播白灰面令我心生欢喜。白灰面源自仰韶文化盛行于四千年前后齐家龙山文化包括石峁陶寺，可以看作是华夏文明地平线。

　　杜林渊院长陪同参观

　　甘青地区齐家文化遗址普遍使用白灰地面，基本上不见于更早的马家窑文化和更晚的卡约、辛店、寺洼文化，白灰面可以作为齐家文化标志之一。前两天在庆阳华池郭嘴子遗址亦看到了大量白灰面，白灰面下是草拌泥。陇东常山下层文化和陕北、山西龙山文化均流行白灰地面，这种跨文化传播现象为我们理解齐家与龙山文化关系探讨华夏文明形成提供了新线索。

　　庆阳华池郭嘴子遗址白灰面

　　石峁遗址亦发现了白灰面，还有在白灰面上画的壁画。

　　下午参观延安文物研究所库房观摩举世闻名仰慕已久石峁玉器！同样位于长城地带的芦山峁玉器大体上与齐家龙山玉器相似，但玉质和工艺都十分出色，是精品中的精品。石峁遗址略早于石峁和齐家文化遗址，未见戎或战争迹象，应该还处在有祀无戎玉帛古国时代，是禹会诸侯于塗山执玉帛者万国之一。芦山峁出土七孔玉刀与二里头出土玉刀惊人相似，表明两者之间有类似的玉文化传统。石峁和二里头遗址不约而同出土了相同的玉戈和铜镞等兵器，标志着进入戎与祀并重的玉国时代。

　　芦山峁出土七孔玉刀

　　4月30我们在延安吴起县洛水源头新寨乡树洼村参观了一处祭祀遗址，亦曾出土过玉琮和玉璧，可能是祭地祀地之物。

　　叶舒宪提出玉文化率先统一中国说有一定道理，但有以偏概全之虞。孔孟亦曾幻想以仁义礼智信统一天下，五霸七雄都没有相信釆纳，率先统一中国建立帝国的秦始皇还来了一次焚书坑儒。如果没有干戈戎或战争，统一中国是难以想象的。毛泽东琢磨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确是中国历史经验总结。从启甘之战大动干戈攻固夏朝起，历朝历代无不是武装夺取政权。枪杆子是硬实力，玉崇拜是软道理，国之大事祀与戎还是不可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