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张家川

　　张家川这个地名，从小就印入我脑海。源于12岁左右，父亲给生产队从张家川赶回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父亲已离我而去，枣红色的马也只是一点模糊的记忆，但想去张家川看看，看看父亲当年赶马的地方的愿望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向往愈加明显。去张家川看看，以便了却我多年的一个心愿。

　　那天早晨，车从天水出发，阴沉寒冷天空下，飘着零星的雨滴。出麦积区向东北，我们进入了层层叠叠的无名山峦，公路在山峦间穿行，一脉清流如影随形，当两岸的山变得逼仄狭窄时，河水便于公路比肩而行，听得到潺潺的流水声。车行两个多小时后，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开阔地里矗着一簇簇楼群，开车的师傅说，张家川到了。听到这三个字，我如同久违的游子，阔别多年回到故乡，甚是激动。

　　父亲当年从张家川那个地方赶走的马，现在已经无法考证，准确定位。询问当地朋友后得知，70年代末，张家川牧场主要集中在秦家塬和马鹿乡关山林场一带。次日，驱车直奔当年父亲也许来赶马的地方。秦家塬，秦人的故乡，秦人的生息地，曾经马嘶鱼跃的地方。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放眼望去，三面云山，绿荫环抱，山色青葱，水草丰美，逶迤群山之间，林泉秀美，溪涧幽深。我努力寻找，除了几顶蒙古包，却怎么也没有看到一匹马的影子。父亲当年是不是从这儿赶走的马，这里是不是枣红色马出生的地方，没有任何迹象去验证，只留给了我无穷的想像和追忆，不免有点失落与惆怅。

　　继续踏上寻马之旅。我来到了张家川县与陕西省陇县相接壤的马鹿乡关山风景区。远望巍巍关山，古木参天，怪石林立，峰耸仞立。近看幽涧水泽兼具，草原森林相间，地势广阔，水肥草美，景色秀丽。“陇板满目皆千仞，唯有关山以秀媚”。这里牧马成群，牛羊漫步。也许当年父亲就是从这里牵走的马，记忆中的枣红大马来到我们穷山避壤的小村，草料稀少，食不果腹，忍冻挨饿，拉车犁地，吃苦受累，因疾而终，也许这就是宿命，但我们人与马因此结缘，至今深印在我的脑海，经常浮现在眼前。

　　从张家川到会宁故乡，200多公里的路程，父亲与同伴赶着几头马，边牧边走，沿途讨要，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硬是用脚板丈量了那段山峦沟壑、羊肠小道，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我不敢去想像，又忍不住去追往，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父亲虽然离我而去，但父亲赶马的这段经历已深深地嵌入我的脑海。

　　张家川，我还会再去。不仅仅是去领略回乡风情、关山风景，也是对父亲永远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