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学子重走西北角】当经典遇上市场 ——《丝路花雨》在敦煌常驻化演出纪实

第七届新闻学子重走中国西北角接力采访活动

　　她被誉为“活的敦煌壁画，美的艺术享受”，她被各国的观众盛赞为“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看几回”，她为艺术界公认为“为中国舞蹈剧开辟了新道路”。这些赞誉伴随她已经走过了三十八个年头。

　　2017年5月，她回到敦煌进行驻场演出，媒体称，《丝路花雨》“回家”了。

　　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在敦煌开演，这是她首次在一座城市中实现常态化驻场演出。据介绍，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是以中国经典舞剧《丝路花雨》为原型，按照旅游驻场演出需求改编而成，立足于经典原创，保留经典元素。

　　“三十分钟，观众掌声不停”

　　从2017年5月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半，在敦煌大剧院东门都会站着一个人。他叫周嘉明，已经年过半百，现在是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的艺术总监，曾经是79版《丝路花雨》的参与者之一、资深舞蹈演员。

　　每天除了把关演出的细节，调配演员之外，作为艺术总监周嘉明还时常留意观众的反映。“昨天晚上，后排坐了五个香港人”，周嘉明介绍道，“演出结束以后，他们不肯走，说明天还要来。

周嘉明为我们讲述《丝路花雨》传奇故事 (摄影 叶进)

　　对于舞剧《丝路花雨》走出国门，周嘉明更是如数家珍。“1981年去朝鲜，1982年去法国意大利，1984年去日本，1985年去泰国，1986年前苏联，等等。”

　　对于走出国门，当时作为演员的周嘉明印象最深的是1982年在意大利米兰斯卡拉大剧院。

　　“米兰斯卡拉大剧院，是世界十大剧院之一，当时还没有中国的剧团在斯卡拉剧院演出过”，周嘉明笑着说道。

　　“演完之后，大概有十秒钟，底下没有一点声音”，周嘉明讲述着当天晚上演出结束之后的情景。“当时，所有人觉得‘完了，欧洲人看不懂’”。“最后那个掌声哗的一下起来，谢幕都谢了20-30分钟”。

　　周嘉明用了当时一个演员同事的话笑着补充道：“感觉五星红旗升起来，像运动员的感觉一样”，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丝路花雨》的驻场演出，周嘉明肯定地说：“我是十分赞同的，《丝路花雨》遍地开花是件好事。”

　　38年来，《丝路花雨》走遍了大江南北，也先后多次走出国门，成功出访30多个国家和地区，国内外的演出场次加起来超过了2800多场，观众400多万人次。

　　如今，《丝路花雨》回到了最初的取材之地敦煌。然而在这之前，敦煌就已经有了《敦煌盛典》、《又见敦煌》两档大型的文化旅游演出。拥有超高艺术价值的《丝路花雨》在激烈的市场竞争当中，又面临着怎样的挑战呢？

　　“三台演出，繁荣之下有难处”

　　早上八点的敦煌，即便是在夏天，还带着些许凉意。

　　长长的办公室里，茶壶里正散发着淡淡的茶香，敦煌欢乐盛典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执行制作人李春慧正在讲述《丝路花雨》所面临的市场情况。

　　李春慧坦言道，现在《丝路花雨》在旅游市场中还处于起步阶段。在李春慧眼里，旅游文化演出市场是一个全新的平台，《丝路花雨》也需要适应这个新的市场和它的规律。

　　“先入为主，占领先机很重要。”李春慧说。艺术品进入市场也要遵循市场规律。作为后来者，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还需要空间去成长。他还开玩笑说，如果最早进入市场的是《丝路花雨》，另外两台演出根本不会来到敦煌。

　　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将中国经典民族舞剧《丝路花雨》两个小时的演出时长缩短到七十五分钟。有时候“忍痛割爱”是必须，但也引起了不小争议。

　　李春慧说：“但一些看过中国经典民族舞剧《丝路花雨》的观众，对我们的版本褒贬不一，他们感觉一些内容精简了。”

李春慧正在接受采访 (摄影 叶进)

　　对于这样的反馈，他表示能够理解，同时也解释了自身的出发点。

　　“七十五分钟是一场旅游驻场演出的最佳时长，既需要讲清楚故事，也需要在最短时间给观众输出‘经典’的概念，不能拖沓。”

　　“大部分游客评价是很好的”，对于《丝路花雨》，李春慧信心满满。

　　三年来，《敦煌盛典》已经取得不俗成绩。但基于敦煌本地市场的竞争格局，敦煌欢乐盛典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又将目光集中在“本土IP”上。

　　在李春慧看来，《丝路花雨》是大IP。“首先我们注意到她的品牌效应，《丝路花雨》是经典的艺术作品，是中国唯一一个将近四十年常青的作品。”

　　其次，他提到《丝路花雨》被誉为“活的敦煌壁画”“美的艺术享受”“中国舞剧的里程碑”“中国舞剧之最”等等，在国内外有一定观众基础。

　　最后，《丝路花雨》拥有一个很完整的故事。李春慧认为这是最能打动观众，也是最能凸显丝路文化。“悲欢离合，其中讲父女的小爱，也讲了丝绸之路上的大爱，最终结局很完满。”

　　 “三台演出，竞争与机遇并存”

　　近几年，文化旅游演出似乎成为了旅游地的“标配”，其中不乏有张艺谋这类国内顶尖导演指导的作品。在旅游文化市场火爆的背景下，竞争与机遇并存。

　　目前，敦煌是全国唯一一个有三台常态化驻场演出的县级市。在采访中，为我们解读了敦煌演出市场火爆的原因。

　　“一带一路”和文博会给西北旅游市场带来巨大机遇。这两年，西北旅游成为国内旅游的“爆款”。“(西北游市场)保持每年增长率在30%，是全国一流水平。”其中，游客对文化的需求在不断攀高。

　　李春慧说：“旅游是需要冲动的，但让人冲动来旅游是需要具备很多因素。敦煌的文化底蕴太强了，自然景观和文化景观太多了。”

　　依托敦煌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旅游资源，《敦煌盛典》和《又见敦煌》是为本地旅游市场量身打造的驻场演出。

　　李春慧说：“很多人包括我第一次来敦煌就知道有莫高窟，之前在历史书上读到过。莫高窟就是历史的呈现，它是展开的历史画卷，为游客呈现一个‘活’的丝路。”

　　“做文化是要有亏的准备，心态不能失衡。做文化不能太有情结，也不能没有情结。我们的工作外表看上去高大上的，实际上是很艰辛的。”

　　这份艰辛，一定程度是来自艺术与商业、情怀与市场之间的碰撞。在旅游市场异常火爆的今天，作为行业资深经理人，李春慧认为文化旅游还处于起步状态，

　　文化需求还处于泛娱乐化阶段。

　　国内游客还处在一个特别泛泛的旅游体验上，吸引游客的不是文化，也不是地域，而是仅停留在对心理期待的满足上。

　　“太少有人去深度游，太少有人去对一个地方的民俗文化去深度了解。但要解决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现阶段做旅游不能太情怀。”

　　“《丝路花雨》不是一件大众消费品，她是一个稍高的文化艺术品。以前她走的太高端，而没有‘飞入平常百姓家’。”李春慧剖析道。

　　“市场没有马上接受她是正常的，这需要一个漫长过程。但作为民营企业来承担培育市场的风险，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局。艺术和商品是两码事，高雅和接受是也是两码事。”

　　《丝路花雨》既要面对现实，也要顶住压力一步步走下去。

　　对于未来的发展方向，李春慧说：“一个市场，三台各有特色的演出，敦煌的夜间文化市场会越来越繁荣，更多游客会选择去体验文化带来的享受和美感。为此，我们正在致力于打造更好的文化旅游体验。”

　　三十八年的凝练，两代人的坚守，《丝路花雨》成为艺术中的精品。我们期待在旅游文化市场蓬勃发展的前景下，《丝路花雨》将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三十八年，又是一个开始”

　　在敦煌现有三台旅游驻场演出，目标观众群集中在游客中间，存在着许多不确定因素，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面临着的市场竞争格局可谓异常激烈。

　　“艺术没有顶级的，只有进步着的”。李春慧直面现实说道：“我们从春节后才筹备，从筹备到演出不到三个月，经典的东西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是不太现实，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从开演到现在已经改了三版。”

　　“投资，就要讲求回报率”。李春慧坦诚道：“出于对文化的热衷，对旅游有看好，我们才投资。”

(摄影 戚筝)

　　当艺术遇见商业，经典遇见市场，两者之间不是彻头彻尾地消极抵抗，而是能碰撞出新的火花，一定是“去粗取精”的过程。

　　敦煌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也是今日“一带一路“上的文化明珠，“老树”《丝路花雨》在敦煌开出“新枝”。

　　近四十年的时光并没有让《丝路花雨》被埋没。这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保持艺术高度与适应市场之间，大型情景舞剧《丝路花雨》正在走出一条持久之道。

　　“《丝路花雨》要演一百年。”采访最后，周嘉明讲出了自己的期待，《丝路花雨》已经走过四十年，走好接下来的六十年才是最重要的。

　　兰州大学校园记者 戚筝 叶进 指导老师 马萍 侯宇琦 王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