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丝绸之路语言文化专家考察手记丨最感触民族和语言的融合与碰撞（赵晓红）

【专题】醉美巴丹吉林：草原丝绸之路语言文化调查活动

　　作者：赵晓红《丝绸之路》杂志社副主编

　　2017年6月6~8日，《丝绸之路》杂志社与兰州城市学院、中国甘肃网、内蒙古阿拉善右旗旗委宣传部联合举办“草原丝绸之路语言文化调查活动”。考察团由考古专家、语言学家、历史文化研究专家、画家、作家以及《丝绸之路》杂志社编辑组成。

　　炎炎夏日，酷日烈焰下要进入巴丹吉林沙漠，这着实让我在出发前狠狠纠结了一番。不过，在编辑2016年9月《丝绸之路》“阿拉善右旗文化旅游专刊”和《醉美巴丹吉林》一书过程中，读了近百篇关于阿拉善右旗的文章，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巴丹吉林沙漠和阿拉善的骆驼，没有亲手触摸曼德拉岩画，也没有亲耳聆听蒙古长调，但每每阅读这些文字，总觉身临其境，仿佛已经来过阿拉善许多回。感受如此真切，令我更加心向往之。因着这样强烈的向往，一切困难都可克服。

　　将近七个小时的奔波，伴着汉长城、烽燧、马牙雪山、庄浪河谷一路西行，翻越乌鞘岭，越过茫茫戈壁，迎着雅布赖山，终于到了阿拉善右旗的第一站——雅布赖镇。疲惫不堪。简餐之后，考察团就投入到调查工作中。在雅布赖盐场、丝路大漠驿站参观考察，听讲解，提问题，专家们对各自感兴趣的东西认真观摩、分析，并提出自己的见解，我跟着听、跟着看，收获颇丰。游牧民族的生产生活用品独具特色，或灵巧精致，或豪迈粗犷，别具风韵。看着这些展品，在体会游牧民族生活的酸甜苦辣的同时，从中撷取中原文化与游牧文化交融的点滴依据，以及现代甘肃民勤百姓逃荒至此所带来的汉语方言与少数民族语言的融合与变化，感触良多。

　　6月7日，进入声名显赫、被誉为“上帝画下的最美曲线”的巴丹吉林沙漠。第一眼，便被巴丹吉林惊艳了！眼前的巴丹吉林沙漠沙峰陡峭、地貌丰富、湖泊众多，辽阔苍茫，气势磅礴，不愧为“苍天缔造的神奇”。脑海中的一切词汇在这样的巴丹吉林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竟不能描述其辽阔、壮美之一二。曾去过宁夏中卫沙坡头，去过甘肃敦煌鸣沙山，体验过“沙漠冲浪”和滑沙之轰鸣，也曾感惊心动魄、苍凉粗犷。但是，今天的巴丹吉林沙漠再一次震撼了我。

　　由于行程紧，此次不能去曼德拉山。此前就知道曼德拉山有4000多幅岩画，也从他人文章中得知曼德拉岩画创作时间从远古时期延续到明清时期，近6000年的时间跨度，被盖山林先生誉为“美术世界的活化石”。未能得见，甚为遗憾。留点遗憾也好，它会变成下次再来的动力。

　　此次考察，令我感触最深的是民族和语言的融合与碰撞。我是甘肃的东乡族，从小听东乡语、说东乡语。东乡族自称“撒尔塔人”，是13世纪初，成吉思汗西征中亚时从中亚撒尔塔地方带来的军人、工匠、商人、传教者等人组成的民族，这部分人后来定居于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以东地域，因此被命名为东乡族。东乡族没有广泛使用的民族文字，但是有民族通用语言——东乡语。东乡语属于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语言学家余志鸿教授曾发表过一篇文章——《从<蒙古秘史>语言看东乡语》。这篇文章主要从基本词汇和特殊语法两个方面来探讨《蒙古秘史》语言与东乡语之间的关系。在基本词汇方面，共选取了26个常用词汇，10个固有数词词汇，15个人体词汇，13个称谓语词汇以及第一、二人称代词词汇，通过对一些词汇的分析对照，提出东乡语词汇与《蒙古秘史》语言中的词汇具有紧密联系，只是东乡语词汇的意义趋向于简单化。

　　抛开专业不谈，仅仅由于好奇心驱使，我跟阿右旗的蒙古族朋友将个别名词、形容词、代词的蒙古语发音和东乡语发音作了比较，如名词：天、地、太阳、月亮、水、酒、碗……形容词如黑色的、黄色的、红色的……代词如你、我、他，以及一到十的数字。比较之后，发现很多词语发音是类同的。虽然由于专业知识所限，无法进行深入研究，但我依然激动万分，犹如打开了神秘宝藏的一角，满怀期待，暗下决心继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