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谢的“花儿”——悼柯杨老师
原标题:永不凋谢的“花儿”——悼柯杨老师
柯杨老师走了,每个曾受教诲的昔日学子,大概都会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悲痛惋惜。回忆起先生在时的学养风采,音容笑貌,对那些美好时光的永逝难以释怀。
然而,作为一个受过先生滋养过的后辈,我知道,柯老师更希望大家记住的,是快乐。
快乐,是柯老师周身洋溢的气息,也是他带给周围的人,特别是莘莘学子们永远的正能量。
我们91级中文系本科生入校时,柯老师担任中文系系主任,在校期间,柯老师代过我们班民俗学课程。我们班于1995年毕业,柯老师于1995年退休,我们应该是他亲自授课的最后一批本科生。也许每个学生专业兴趣不同,从一位良师那里得来的教益不同,但是,每一个人都忘不了的,是课堂内外的笑声。
柯老师是一个能传授知识,能示范“三观”,同时又能让学生们笑声不断的良师,因为先生有个雅号,叫“柯铁嘴”。
总结一个人的成就,柯老师是民俗学巨擘,杰出的学者,兰大中文系前系主任,而在当年的校园时空里,“柯铁嘴”代表师生们对一位魅力良师的赞誉。这样的气场,不止在课堂上,还更多地在一场场不同主题的课外讲座里焕发。一次,当台下有人提问说生活就像一架永远难以找到平衡的天平,顾这头顾不了那头,该怎么办时,柯老师脱口而出:“你那是一架坏天平“,全场笑成一片。
柯老师虽然很会讲话,他讲出的,却也只是腹中气象的万一。
我跟柯老师有一点儿单独的个人交集:《为了“花儿”的盛开》。这是我在大二时,为校团委的学生刊物《兰大青年》所撰写的一篇人物专访,专访对象柯老师在家中接待了我。那一次交谈,让我对“花儿”这种西北民间的艺术形式有了浓厚的兴趣,也被柯老师在这种民间艺术上所投入的热爱和心血所感动。知道我喜爱诗歌,柯老师告诉我,“花儿”就是原生态的最美的诗歌,是今天的《诗经》。《诗经》里的歌谣于上古时代在民间传唱,可惜由于无法保留曲调,丢失了许多扎根于土地里的信息,今天在西北大地上传唱的“花儿”,它的曲调和歌词,有着基于土地力量的“大美”。
在柯老师留下的诸多教益里,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对“花儿”的喜爱最为深刻地影响了我。其实我并不是常听,但就是在不听时,也会回味起那些痛楚或欢快的曲子,那些带有强烈西北地域色彩的唱腔吐字,自然,也会回想起柯老师讲那些话时的样子和姿态。
我知道,对柯老师来讲,花儿不止是“花儿”,还包括他浇灌的诸多学术之卉,比如中国的山魈、巴西的林神这些他着力的领域,更包括他滋养的一批批学子。我终于没有成为一个民俗学专业人才,甚至没有走上学术之路,但我希望恩师明了,像无数的学生一样,您的营养,有在我的身体里留存,有在我的成长里成为助力。
要谈到个人对柯老师更多的了解,我还知道,柯老师是名医之后,本人也有医术。
柯老师的父亲柯与参先生是甘肃省的一代名医,父亲的生涯和价值观深刻地影响了他,“不为良相,即为良医”。柯老师说,在兴趣和志业的选择上,他没有走上职业医生的道路,但他传承和铭记着家学的精神,在教书育人的岗位上,仍然秉有着“医者仁人心”的信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柯老师一生的心血,早化作桃李成蹊。
最后一次看到柯老师,是五、六年前的兰大校园里。也许因为我自认为不是先生印象多深、多有渊源的学生,每次回兰都没有专程去拜望他,但是远远的,柯老师走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告诉我,他有过许多快乐的时光,都跟我们这样的学生有关。
在这里,我想对所有和柯老师一起哺育过我们的恩师传递心声:也许我们这些学生由于种种个人原因,由于种种对或不对的心态、心情,没有年年去探望,甚至多年不见。但是,你们言传身教的点点滴滴,我们永难忘怀,感恩之情,时时在心。当然,这不应该成为借口,表达需要形式,爱,就要当面地说出来。
在这个晚春时节,许多人都想作一次最后的告白——
柯杨老师千古!
中文系九一级亢霖
2017年5月17日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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