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学子重走西北角】靠天吃饭和基建落后 光荣村脱贫的两座大山

第七届新闻学子重走中国西北角接力采访活动

　　光荣村，四川省绵阳市北川县辖下的一个省定贫困村，位于山脉纵横的关内地区，海拔700米到2500米，全村256人，2014年光荣村贫困户人均纯收入仅为1780元。2016年年底，光荣村统计的贫困户为19户，60人，北川县定下的脱贫时间，是2018年。脱贫时间近在眼前，而光荣村的脱贫任务依然艰巨。

(光荣村山林深处常有落单的人家 刘菡妮 摄)

　　农民的忧愁：靠天吃饭靠不住

　　光荣村的主要作物是玉米、辣椒、豆子，辣椒是主要的经济作物。除了三队拥有面积较大的耕区外，一二队大多只有依山而耕的零散土地。光荣村村民一年有没有收获，既要看老天，又要看市场。

　　陈海英是二队的村民，家里仅有十多亩地。7月9日到11日，光荣村遭遇大风，全村约有七八十亩的庄稼被吹倒。陈海英家的玉米也倒了大片，“现在还没有挂包，就吹断了这么多”，陈海英说，“到时候产量都很低。”

　　除了看天吃饭，村民还要看市场吃饭。熊坤华是三队的村民，去年辣椒收购价三毛一斤，他家的辣椒全赔了。陈海英家去年也是如此，“今天卖了辣子钱，只能够家里有可能的开支，然后所有的种子费、肥料、人工钱全都赔进去了。”“种土地就是在打赌。”今年的辣椒价还维持在一块二左右，但熊坤华并不看好，他觉得还会降，一块二的收购价刨过人工费、种子费、肥料费，基本只能维持收支平衡。

　　但熊坤华没有想过更换其他作物，他和妻子年纪已大，两人身体都有病，儿子在外打工，又不了解市场动态，“赔就赔了，赚就赚了”。

　　除了种植，光荣村村民还会养生猪、白山羊和小家禽，但今年的生猪价很低。熊坤华说，今年的生猪价只有6元一斤，一头生猪250斤—260斤，而猪仔价格在300元到400元，养一头猪仔需要8包饲料，每包130元，这样算下来，卖一头生猪只能刚够猪仔和饲料钱。

(熊坤华一家是2013年的贫困户，2014年脱贫 刘菡妮 摄)

　　村官的困顿：基建落后跟不上

　　2016年以前，光荣村还没有一条水泥路。

　　冷钊是光荣村的“扶贫书记”。2015年8月到光荣村后，他申报了通村公路项目。这个项目为光荣村带来了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7.5公里的水泥路面。

　　以前的光荣村只有土路，路面崎岖，下雨天泥泞打滑。据冷钊回忆，2015年11月他和北川县交通局局长来村子考察，遇到大雨，三队的山路泥泞不堪，“那一行堵了5辆车，都上不去，只能推车。”

(三队的土路一侧是悬崖一侧是山林，道路狭窄 刘菡妮 摄)

　　2013年北川“7·9”洪灾期间，特大暴雨将村里的泥路冲毁，普通的车很难上来，当时正是村里辣椒的收获期，辣椒成熟后如果不及时采摘，一两天就会烂在地里，最后县政府派出武警官兵将村里的辣椒背出来卖到了县里。

　　通村公路项目解决了进出村难的问题，但还有村道尚待硬化。光荣村三个队距离较远，一些人家常常相距1公里以上，半山上也常有落单的人家，一、二队路面基本完成了硬化，而三队路面还是泥碎路。三队村道仅容一辆车通过，路面多有大坑，据村民介绍，从三队走到村委至少需要40分钟时间，村民收获后，要靠自家的三轮车将粮食蔬菜推到村口处，遇到下雨天，只能由村民自己扛着麻袋送去。冷钊说，三队的村道硬化项目已申请过，但北川县省定的贫困村有93个，不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硬化没有完成，车子难开进来，机械耕种也不可能。冷钊认为基础设施是村子吸引投资和项目，脱贫致富的基础，基础设施建不好，其他的也无从谈起。

　　难实现的愿望：“希望能给我们拉来项目”

　　在陈海英的眼里，光荣村脱贫最可行的方式是给村民拉来项目。如今的光荣村仍种着“老三样”，村民能收入多少，自己说不清。

　　去年由冷钊牵头，村党员王世萍做表率，村里种了50多亩的重楼，重楼种子价格在470元一斤，种一亩地通常需要80斤种子，种子需要3年生长，熊坤华和陈海英的小舅舅家都投入不少，但他们不知道收成会怎样。今年开春，一些村户种的重楼回苗，由于缺少种重楼的技术员，村民不知该怎么办，冷钊说他们准备7月20号左右外出学习经验。

　　近两年村子给贫困户的支持力度增加，每个贫困户都可从银行贷5万元的无息贷款用于投资生产。陈海英家在2015年被评定为贫困户，也得到了这个福利。但在陈海英看来，这笔钱拿在手里除了救急，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原因是陈海英不敢用这笔钱，“没有很好的项目，这些钱拿来做投资”陈海英说，“害怕赔进去。”

　　如今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学，陈海英和丈夫、公公都在外务工，家里的土地交由小舅舅家打理。然而外出务工也不稳定，光荣村的村民在外主要做钢筋水泥工，如果碰到好点的老板，还能赚点钱，“碰到不好的老板一年接不到几个活，也赚不了钱。”陈海英希望县里或者村里能把外出务工的村民组织起来，挂在一个公司名下，不至于让他们因接不到活而白跑。

(带女儿上山避暑的陈海英，一家在外打工 刘菡妮 摄)

　　兰州大学校园记者 冉自春 刘菡妮 指导教师 魏占兴 郭翠玲 王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