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市《西凉文学》: 18年只为文学坚守“阵地”(图)
原标题:《西凉文学》: 18年只为文学坚守“阵地”
论及当下武威文学,不能不提《西凉文学》。
这是一本创刊于1999年的纯文学内刊。类似《西凉文学》一般的地方文学刊物,文学界有一个很贴切的说法:本土作者的实验室和加油站。
“有好稿,我们就上;有新人,我们就推;有阵地,我们就守。”创刊十余年来,这本地方文学内刊秉持这一宗旨,扎根武威大地,以培养扶持本土作者为己任,既改良了本土文学土壤,又团结培育了本土文学队伍,使得一个个本土作者从这里出发而走向远方——
在200余名文学创作者中,有的逐奖,有的作品畅销,还有的荣登中国作家富豪排行榜……
显然,就如何办好地方文学刊物,武威文学给甘肃文学提供了一个有益启示。
1.“能正常出刊就是最大的事”
与《西凉文学》扯不断的关系,是李学辉这辈子命定的缘分。
他起了办一份文学刊物这个想法的时候,距离那份发行量曾达十余万份的《红柳》停办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一个地方的文学刊物,有它的前世今生。”身为武威市文联专职副主席和武威市作协主席的李学辉现在是《西凉文学》的主编。
《红柳》应该就是武威地方文学刊物的那个前世。
“它创刊于上世纪70年代末,是文学繁荣时期应运而生的产物。与《飞天》、《阳关》为当时甘肃省三大公开发行的刊物。上世纪90年代中期,因故停办。已故武威籍著名作家赵燕翼先生曾对此痛心疾首,发声呼吁,力促《红柳》复刊,但未果。”
李学辉曾专门梳理过在《红柳》上发表过文学作品的名家,有苏童、荆歌、秦巴子等等。而甘肃本土作家雪漠、张弛、阎强国等人就是从这里走向全国的。
“一个近200万人口的大市,没有一份文学刊物,意味着什么?只能是丢了文学阵地,散了文学队伍,出现一段时期的文学荒漠。”停办《红柳》,这让李学辉觉得文学损失太大。
“无刊号,无办刊经费,无办公地点,无专职办刊人员,无作者队伍,甚至,哪怕仅仅是道义上的理解和支持。”这是后来文学界都知道的李学辉创办《西凉文学》时的景况。
著名作家马步升曾有过这样的一段文字描述:“李学辉放下自己的文学,放下一切,跑政府、跑企业、跑亲朋好友,必须要跑的地方,他一趟趟地跑,没有什么希望的地方他也跑,有枣没枣先抡三棍子。真是苦口婆心,把平时不给人说的好话一遍遍地说,把平时不给人发的脾气一遍遍地发。”
“一将一兵”。《西凉文学》自创刊至今18年来这是从没改变过的编刊格局。美女姚瑶就是李学辉这个“将”手下的那个“兵”,她18年的美好时光都留在了这份刊物里,一个人既是内勤、外务,又是编校。
“我们没有编辑费一说,因为没有专职编辑,凡参与编刊的,一律不发编辑费,都是无偿、友情编辑。”让李学辉甚为感慨的是,这么多年来,凡是参与编辑工作的,从来没有提过编辑费一事,这似乎成了自律。“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能保证刊物正常刊行,是最大的事。”
只要是在《西凉文学》刊发过作品的都知道,这份刊物的稿费制度也很特别。凡是刊物所约的专稿、外地作者的稿件,农民作者、下岗或失业的作者,严格按国版标准发放稿费;对于重点扶持、家庭困难的作者按高于国版标准发放;而那些本土的有正式工作的作者,一律以刊代酬,即按稿费标准折换成刊物发放。
李学辉坦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的出台,是出于经费紧张的考虑。
对于《西凉文学》这样的内刊而言,是没有发行量之说的,它只有赠阅交流的途径。自创刊至今,《西凉文学》每期的印量保证最低在1000—2000册之间,遇专刊或者特别需要,单期最高印量曾达5000册。赠阅范围在全国28个省市自治区,被业界誉为文坛的“一匹黑马”。
李学辉总说《西凉文学》是他拉了18年的车,其间的酸甜苦辣是一个文学爱好者的常态,也是一个执着办刊者的常态。“坚守这么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这是李学辉最常被问的一个问题。“有怨无悔。爱上了一件事,每每会直面许多事,没有点想法是不正常的,但后悔则毫无意义。因为爱,也因为值得。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现在或今后,武威文学能为甘肃文学的发展做出点贡献,有更多的武威作者走向全省,乃至全国,这才是我最大的期盼,也是《西凉文学》创办的最大的意义所在。”李学辉实话实说。
2.“倘若没有这本杂志,我绝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刘梅花刊发在《西凉文学》的第一篇散文《八月的月光》,是十几年之前的事。
“70后”的刘梅花那时候还很年轻,在武威一个镇子上开着一个店铺,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的事。“最初对文学纯粹是业余爱好,一年写下来,没有几篇,发表在《西凉文学》上就非常满意,从未想过更远的目标。其实那时候我最喜欢的还是做买卖赚钱,很多的心思都花在如何赚钱上,读书也少。”回首过往,刘梅花只记得每次拿着装有稿子的信封去邮箱里投稿的时候,背着儿子,儿子哭着喊着非要他自己拿信封。“冬夜里下了雪,写几行字指尖冻得发麻。所以冬天的稿子字迹潦草,夏天的就整齐很多。”说这番话的刘梅花现在是武威市作协副主席,是散文作家。
刚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刘梅花被《西凉文学》退过稿。“那时候的作品总是稚嫩的。”但这一切丝毫不影响《西凉文学》在她心中的重量。即使现在,这份刊物依然还是她投稿时第一个想到的。虽然有时她也想着给新作者们更多的发表机会,不要和他们去抢版面,但似乎想归想,稿子总是早早地就投过去了。
“它从未让我失望过,一直是我心底里很好的杂志,不可替代的杂志——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刘梅花说对她而言,《西凉文学》的价值不可替代。“倘若没有这本杂志,我绝不会是现在的自己。我常常为现在的自己感到荣耀。我不过是深山里普通的人,因为《西凉文学》栽培,走到现在,有一点收获,有读者喜爱,已经很好了。”
“我的老师李学辉”,一直以来,刘梅花总是以这样的称谓表达对李学辉的感念。她能把心思从做买卖赚钱转移到文学写作上,李学辉和《西凉文学》起了重要的作用。
“后来因为生病以及种种坎坷,我对赚钱的狂热渐渐淡下。这期间我的老师李学辉尽最大力量帮助我,鼓励我走出生活的阴影,并一直叮嘱不要放弃创作,在《西凉文学》上开出专栏,后来又出版《西凉文学——刘梅花散文专号》,全力支持我的写作。因着这些原因,我的心思从做买卖转移到文学上。到2010年的时候,李老师觉得我的创作日渐成熟,开店的杂事多、干扰大,直接影响到创作,建议我回到家里专心创作。反复掂量之后,我关掉店铺回家写作至今。倘若有更好的职业可选择,我还是选择在家写作。”
3.“只要是颗种子,种到《西凉文学》的土里就会生根发芽开花”
民勤县文联副主席、民勤县作协副主席唐仪天永远不会忘记:1999年的一天他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
1981年唐仪天高中毕业了,从一个喜欢读书写作的读书人突然就变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
“总感觉心有不甘。”农闲的空隙,唐仪天开始大量地啃读借来的各种书籍,还尝试着创作小说、诗歌。遗憾的是,写了也找不到发表的媒体,就只好独自诵读,孤芳自赏,自我满足。后来,经朋友介绍,知道了武威有一本地方期刊《红柳》,便隔三差五地开始投稿。
“直到上世纪80年代末,(我)才在《红柳》发表散文《沙漠风景》散文一组,之后又发表短篇小说《古河寻梦》。后来《红柳》停刊了,我顿时像个被故园遗弃的流浪者,独自在文学的江湖上流浪。”
陌生电话是李学辉从武威打来的。
电话中李学辉通知唐仪天去武威参加作协的一个会议。“我这才知道武威又创办了一个名叫《西凉文学》的期刊,那一刻我知道我又找到了自己的家园。”
2003年,《西凉文学》用专号的形式推出了唐仪天的30余篇散文,让他这个在乡亲们眼中“不务正业”的农民找到了自我,找到了成就感。自创刊以来,《西凉文学》推介本地作者的力度并非蜻蜓点水,而是不惜版面以重磅合刊专号推出。至今已推出特色专号十余个。
和李学辉相识十多年来,在唐仪天心中,这个人好像天生是为武威文学而生的。他强调不是他一个人的意见,“在武威文学界大家都这样认为。他有一双慧眼,能发现人才,更重要的是他对人才进行鼓励和培养,武威文学队伍能够发展壮大到现在的状态,与他的努力和付出是分不开的。”唐仪天说他自己和马付文等农民作者就是在李学辉的鼓励下加入作协组织的,“在举办活动时,他为我们提供食宿,陪我们一起聊天吃饭,让我们从精神上找到了归宿感。我觉得这才是对一个写作者最大的认同和支持。”
和唐仪天一样,从一名文学爱好者成长为作家的孙悟祖也得到过李学辉的鼓励和教导。“文学在我这样一名多年从事法律服务的工作者心中,不仅仅是喜欢,更确切地说是‘痴迷’。记得在《西凉文学》创刊后不久,我就以牧夫为笔名,投了一组诗歌《春天里》。在之后的投稿中,李学辉作为主编每次发现我的稿件有问题,都会认真指出并给予指导。事实上,他对每一个文学爱好者都是这样。”现在是武威市作协副主席的孙悟祖回忆道。
“《西凉文学》就像自家菜园子,对武威的写作者来说,只要是颗种子,种到《西凉文学》的土里就会生根发芽开花,这是我和武威创作者的幸福所在。”唐仪天知足地说道。
首席记者 雷媛
图片系《西凉文学》杂志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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