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丝绸之路语言文化专家考察手记丨巴丹吉林，让人妒忌的穿越（王承栋）

【专题】醉美巴丹吉林：草原丝绸之路语言文化调查活动

　　作者：王承栋 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中语会会员

　　一直认为，和江南水乡而对，西北属于荒漠之地，处于三原交汇的白银更是如此。加之本人多年来内心的孤独与寂寞，于是给自己起的网名是“大漠孤剑”，后来索性又用作笔名。

　　对于沙漠，孤剑最初的想象，就是一望无际的沙子，那里干旱少雨，没有生命，无法生存。但上次有幸跟随征途自驾联盟穿越腾格里，才让孤剑真正意义上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初识沙漠。

　　2016年7月中旬，《丝绸之路》杂志社副主编杨文元兄打来电话，邀请孤剑8月上旬前往阿拉善右旗(以下简称阿右旗)采风。想到恰好这期间有空，便欣然应允。文远兄再次提说，行程六天的采风中，有一整天都在巴丹吉林沙漠。作为大漠孤剑，能再次穿越沙漠，想来都令人刺激。终于，在兴奋与期待中，迎来了穿越巴丹吉林的一天。

　　有人曾说，巴丹吉林沙漠是徒步、自驾、骑行者的梦幻天堂。记得行前的那天晚上，孤剑也曾给石岩主席讲起昔日穿越腾格里沙漠的往事，原本想博得几句赞语，不料石主席竟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腾格里？那在巴丹吉林面前，只能称为孙子了！”如此差别？！

　　8月3日一大早，我们从巴丹吉林镇(额肯呼都格镇)出发，不久，一座高大的标志性建筑出现在面前，上书“沙漠世界地质公园”。但从名号看来，巴丹吉林，或许真的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在巴丹吉林景区门口，换乘景区管委会专门安排的越野车，就直冲而入沙漠。行间，同行的自治区文联铁木尔布和主席告诉大家，巴丹吉林沙漠“奇峰、鸣沙、秀湖、神泉、古庙”堪称巴丹吉林“五绝”。

　　或许是基于曾经穿越腾格里沙漠的原因，对于巴丹吉林，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初入境内，道路基本平坦，甚至还有一条简易公路，以至于到达第一个景点巴丹吉林湖时，完全在不觉中完成。在这里，我们竟然看到了普通的小轿车，由此，巴丹吉林沙漠的神秘感不由骤然降低。

　　到达巴丹吉林湖，布和主席告诉大家一个古老的传说：在很早以前，有个叫巴丹(音译)的牧人在草场附近放牧，住的日久天长，巴丹的牧人在大沙漠里发现了六十个湖，蒙语六十称“吉尔(林)”，即巴丹发现了“吉仁湖(六十个湖)”，后来时间长了，就叫称了现在的“巴丹吉林”。

　　行走巴丹湖边，但见水清草绿，微风轻拂，碧波荡漾。诱人眼球的还有巴丹湖边的成吉思汗沙雕。英雄的成吉思汗右手执苏鲁锭(又译为“苏勒德”，蒙语意思是“矛”，是蒙古的象征，战神的标志)，左手按住地球，以深邃悠远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坚毅而野性的脸充满了阳刚雄气，让人不由联想起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的豪迈之情。

　　离开巴丹吉林湖继续前行，不再有道路，车子完全在沙堆中穿行。不久，到达一座高大的沙山前停车，布和主席告诉大家，这里就是一座著名的鸣沙山。之前以为鸣沙，就是风吹沙响，直到本次体验，方知错误，由此也更加坚定，生活的体验，甚至比读书更为重要，难怪，古人即使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也特别强调行万里路。

　　听到布和主席讲鸣沙，孤剑还在仔细辨听，可是一无沙响，正在怀疑间，布和主席又喊大家开始爬山。真是疑惑未解，又添问题。但是，不要说在巴丹吉林，即便是普通风景点，也要客随主便。好在，孤剑对于爬山，也算爱好，攀爬沙山，也算一种独特的体验，倒也乐意。

　　这是一座真正的沙山，从山脚下看到相对高度在200~300米的山峰时，才得知，原来之前自驾时所见的腾格里中的沙，最多只能称为“丘”，也难怪石岩主席所谓巴丹吉林和腾格里是爷孙辈了。

　　沿着一座人工铺就的软梯攀爬向上，不仅让我首次见到趴在地上梯子，更是体验了流沙满身的感觉。和攀爬一般山峰不同的是，要登这里的沙山，得不停的前进，因为前进一步，退后半步。倘若你要休息片刻，就会滑到原位，甚至更后几步。

　　一步步艰难前进，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爬到软梯尽头，也快到山巅时，才发现，只有布和主席，文远兄和美女作家玲玲及孤剑四人到此。再回头，四面皆山，我们的越野车如同小甲壳虫一般，而我们的同行者，则如一个个游动的黑点，恍惚中，孤剑倒似大漠之神一般，巍峨，高大，呵呵！

　　接下来，按照布和主席的指示，该到体验鸣沙的时刻了。大家坐在沙坡上，再向下滑行。说来也怪，在上行中，努力攀爬，却时时滑到后面，而如今下行时，不出强力，竟然陷入沙中，下滑不动。想来，前面的所谓下滑，其实只是往沙里深陷，而并非向山脚滑动吧！

　　就在下滑中，沙山居然神奇地鸣响起来，嘤嘤嗡嗡地，如细风吹柳般。接下来，滑行的速度越快，听到的声音越大。得此体会，孤剑加足虎力，向下滑动。果然，声音随着下滑速度的增加而增大。一时间，恰如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又似隆隆的雷声；自山谷，又从天空；在心胸内部，或处身体四周，千军万马般奔腾于战场。最响时，连附近驻足半山的几位同伴也听得清晰，真可谓奇妙呵!

　　再歇一把，再体验一刻，又发现不同的地点响声又似不同。曾怀疑铁主席称之为最大的鸣沙山，真正体验之后，方信果然名不虚传!

　　看过神湖，体验完鸣沙，才开始真正挺进沙漠深处。一路前行，所见全为风吹黄沙而成的山峰，山峰相连再成山系，大多数相对高度都在百米之上，且均为刀刃式的山脊。

　　一路前行，其实并没有路，全凭司机的感觉和经验。越野车从山谷斜冲而上，瞬间的感觉如同飞机离地而起，或者是乘座电梯猛然向上。而就在你提悬了心，瞪大眼睛还末适应上冲的纠结时，车已到顶，接着车头猛一转弯，顺山脊略一滑行，便向前方谷底跌落而下。此时，似乎是刚把心抛到半空，还末收回时，又掉身深渊谷底。这次，不仅五蒇六腑，即便灵魂也飞出体外来不及收回。而本能的行为，只有紧闭双眼，而一点不敢看；张大嘴巴，而一声不敢出。

　　同行者，除司机和孤剑外，均脸色或蜡黄，或苍白，就连长期生活在阿右旗的布和主席也犯晕，文远兄更是大汗淋漓，如同经历一场剧烈的运动后一般。而此时，车行沙山，或上或下，不能停止，人只能强忍痛苦与紧张。记得孤剑初进腾格里沙漠，也是如此，而彼此相比，这里只有过及而无不及，想来同行的各位必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终于，有了一块平整的沙滩，两车汇合，略作休整。几乎滚下车，有人狂吐，有人爬行，有人一言不发。形象呢？仪态呢？在巴丹吉林，均被颠覆了，呵呵!

　　好在，大家的体质均佳，心态也好，稍息片刻，已恢复如初。文远兄甚至不忘解嘲：巴丹吉林让我们把腹内的污垢与肮脏全留下，再经精沙的洗礼，只带走纯真与干净，今后，会更堂堂正正地做人了。如此说来，巴丹吉林沙漠，还非得要来一趟不可的了。

　　巴丹吉林的胸怀甚是宽广，他打开了人们的心扉，包容了人们的丑态，又让人们随意地躺、卧、爬、行、走、蹲、跳、跪、哭、笑、喊、叫、唱、吟在其中，抒发内心深处的感慨。然后，又用风沙将其一切悄悄抚拭而过，不留一点痕迹，真令孤剑叹服!

　　纵情之后，再行前进，大家的感觉竟然不在眩晕。铁主席告诉大家一个故事：曾有位央视记者来巴丹吉林沙漠拍摄影片，然而刚进沙漠不久，便被车子颠簸的晕头转向，上吐下泻。同行的陪同者担心，这不要说拍摄镜头，即便是安全出入都成问题呀！熟料，该记者略事休息后，神奇般地精神焕发，完全适应环境，到后来竟然还闲刺激不够。难道，先前的苦痛，是巴丹吉林给大家小小的下马威，而后才可以无谓地欣赏风景？如此说来，巴丹吉林，真乃神漠也！

　　巴丹吉林并非死亡的沙漠，这里的神奇，不仅仅是刺激与惊险。当我们前行不久，一座沙漠深处的敖包便出现在眼前。

　　敖包，敖包是蒙古语，意即“堆子”也就是由人工堆成用来祭神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大多说的敖包都有自己的专有名称。矗立在我们面前的这座敖包名叫“伊克力”，意思是双湖，取自于不远处的两座湖泊。

　　按照蒙古族的习惯，大家围着敖包顺时针转弯三圈，再给它添上几块石头，祈求平安、路途顺利。处于这个环境，功名利禄似乎都远离而去，唯有灵魂的纯洁，才是伟大。此刻，真不知是大漠的神奇，还是民族的信仰？是宗教的力量，还是自然和人身的相融？抑或，就是四者合为一体，方有如此的体悟吧！

　　伊克力敖包也是巴丹吉林高达沙山的起点，可以说是沙漠王国的入口所在。接下来，路途更加惊险，好在大家已经基本适应，反倒比刚进入沙漠时平静。

　　下一站的休息点，是孤剑央请司机师傅特意安排的停车点。越野车经过好长一段的盘旋而上后，停在一块不足十平方米的地方。这是一座高高的沙峰，但年轻帅气的司机师傅凭借高超的技术，就让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也许，这本就是巴丹吉林的特意安排。

　　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只见整个沙漠均在脚下，沙山连绵起伏，而一条条沙漠脊梁在蜿蜒曲折中，又将一座座沙峰连在一起，形态各异，真正体现了一种和而不同的协调与伟大。再看山谷中，两湾湖泊蓝中泛绿，映着难得的一朵白云，还有金黄的沙山，静静地嵌在当中，仰头张望的骆驼，也似乎静止不动，恰如神仙的宝石一般，又若梦幻中的仙境一般，让人久久不愿收回眼光。

　　抓起相机一顿狂拍，等司机催促时，要上车时倒吸一口凉气，此刻才发现，原来越野车如在沙浪尖端一般，四面均为几百米深的沙谷，仿佛随时有跌落的危险，着实又让人冒了一头冷汗。几乎在不敢喘息间，小心翼翼地爬上车，全身痉挛般地看着司机开车，下滑，行进，继续向前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当中，大家竟然谁也没有吭声，看来，都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等下了这座前行中最高的沙峰，回头再望时，停车点早已和周围的沙峰融为一体，并不显得突出。或许，是孤剑多虑了？但事实是，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孤剑依旧有些后怕。让人无限向往又无限畏惧的大自然啊！

　　巴丹吉林沙漠中，不时有被人称为“沙漠之舟”的骆驼，大多三五成群，或吃草，或缓行，或张望，令人敬畏。前行中，绕过一处沙山，一群骆驼突然出现在眼前，难得是，它们竟然没有跑开。大家说，如今游客增加，沙漠中的骆驼也都见过世面，不怕生人啦！于是，再一次停车，好好地近距离拍照，骆驼，也摆出不同的姿势，满足了孤剑的愿望，好通人性的沙漠之神！

　　巴丹吉林沙漠有被称作“必鲁图”的最高沙峰，此峰相对度500多米，海拔1617米，比撒哈拉大沙漠高峰还高70多米，是当今最高世界沙山，被誉为“世界沙漠珠峰”。可惜我们到达时已经中午，烈日炎炎下，实在无法攀登，只有在无限遗憾中仰望，然后在无限遗憾中离开。

　　其余盛景，诸如庙海子，神泉，听经泉等等，孤剑亦学司马公之《史记》，前文已有介绍，有兴趣者，可参阅拙作《天籁神韵》。

　　巴丹吉林，中国最美的沙漠，令人向往，令人入迷。当孤剑游历之后，亦让多人羡慕嫉妒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