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新闻学子重走西北角】农民作家栖云柳和他挥不去的乡愁
栖云柳在榆中 (栖云柳供图)
初中时,周廷海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伯乐——语文老师。
“你写的作文很有特点,也很有潜力。”得到语文老师欣赏的周廷海便萌生了拿起笔杆子的想法。
农闲时,周廷海会去打散工。掏粪坑、扫马路、抱砖头的活他都做过,但始终不变的是他随身都会带着一支笔,周廷海用这支笔写下了许多文章。在他看来,自己的作品就是“小打小闹”。
终于有一天,周廷海鼓起勇气向《兰州晚报》“农村版”投稿。没想到,作品获得了当时报纸编辑金吉泰的青睐。
后来,周廷海与金吉泰成为了文友。二人惺惺相惜,交好多年。
金吉泰曾对周廷海感叹,新疆达坂城因王洛宾的一首《达坂城的姑娘》而传遍天下,而家乡榆中的桑园峡边塞风貌、兴隆山青山流水、马啣山五月带雪却无人关注。
家乡美景很少能入诗入画入文学,周廷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开始奋笔把故乡的场景摄入笔底。
周廷海拿起笔杆的瞬间,就变成了栖云柳。
他深深眷恋着家乡的黄土地。
“我亦甘愿做一棵黑刺树,把根扎在这贫瘠干旱的山头,与云杉相望,和雪松为侣……”
栖云柳将身边的人,也写入文中。
石门窑里种树的李老汉、“胖娃娃”农民李克兵、同吃同住的民工、沙泵站的“小师傅”梁宝忠、月牙湾第一个出门打工的王尕娃……
栖云柳用笔记下了这些在他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也用笔写下了这片土地的变迁。
在栖云柳的记忆中,少时打连枷的场景历历在目。连枷是一种古老的粮食脱粒工具,少则四五人一排,两排人为一组,面对面打。
“连枷打,簸箕扬,扬出新麦上公粮。”这首童谣至今让栖云柳难以忘记。
繁忙的工作没有挡住栖云柳写作的脚步。然而,计算机的使用与推广却让栖云柳犯了愁。
2006年,栖云柳拿着手写的作品送到报社,便杳无音信。托人帮忙把手写稿输进电脑变成电子稿,别人也是极不耐烦。最终,报刊编辑部直接告诉他,“以后投稿,必须拿电子版来”。
但以栖云柳当时的家庭条件,买一台电脑几乎不可能。
栖云柳去做妻子的思想工作。“我不抽烟,也不喝酒,唯有写作这么一个爱好,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软磨硬泡之下,妻子终于答应支持栖云柳的写作。
栖云柳(右一)和家人们 (栖云柳供图)
栖云柳从亲戚朋友那里左拼右凑了三千块钱买了台电脑,从零基础开始学习打字和基本软件应用。这个农民作家,终于赶上了时代的快车。
2013年,栖云柳工作了七年的五分厂倒闭了,他来到二分厂成了一名砂泵工。栖云柳想起自己当年在碳素厂和水泥厂都是各工作了七年。“咋就这样巧合呢?为什么总是七年呢?”
后来,栖云柳想通了。“七,是‘起’和‘齐’的谐音啊,起,有开始和行动的含义;而齐,有善始善终、笃初诚美之意。”
栖云柳的《仰望月亮》出版后,却几乎无人问津,“大部分书都白白送人”。一次给县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送书,工作人员追出办公室,硬把书钱强塞进他的衣兜。
栖云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在徽县打工时,独自一人在山顶听到的秦腔《张链卖布》。“难道自己真的和张琏一样不务正业?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未来是啥样子?”
栖云柳在怅然迷茫中多了几分故园之思。
栖云柳将对故乡的思念写成了乡土散文,并出版了《瓦川河的浪花》。
栖云柳出版的《仰望月亮》和《瓦川河的浪花》 (程晓琳/摄)
山头神秘的古堡、破落的水磨、散落民间的石刻、荒草湮灭的古道都在栖云柳的笔下被重新赋予了意义和生命。
“未来就像从身边冲过的老虎,抓不住,却会把人冲个趔趄。”栖云柳想在未来回到家乡找一份工作,结束背井离乡之苦。
白天,顶着烈日在工地上奔波的栖云柳变成了周廷海。
下班后,周廷海回到十几个工人一间的宿舍。在嘈杂的环境中,拿起笔写下:“想起家乡的长饭,我不禁伸长脖子怅然遥望远方的故乡,仿佛那粗糙而古典的土碗里飘起的就是淡淡的乡愁!”
这时,栖云柳又回来了。
(作者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究生程晓琳、刘天孜、康蕊;指导教师李晓灵、赵爱莲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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