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第一枝

　　原标题：春风第一枝

　　王媛

　　陇地初春，每载相同，即便有暖意倾洒过，亦久久余寒不减。西边连绵的黛瓦白墙上，去年曾攀爬过浓密碧绿的紫藤，如今也同样黯了枝丫，蜷了勤勉。

　　玉兰倒是先开了一枝。

　　风雨簌簌，瓷白色的花朵绕着枯笨的旧枝，还有一星半点的红晕托底，开得如此小心又拘束，谨慎试探料峭之外的那一点点暖意，今朝是否也能如期而至？此刻的蕊啊，只如汀州白苹，依仗着几分灵巧，等莲开覆碧水。这株孤零零的玉兰，往年盛春日里，也曾熙攘簇拥过。玉兰每每突兀而来，仿佛开春云巅的融雪，毫无预兆，却合情合理。便如当我再次仔细打量她弯眉落眸之外的样貌时，某一瞬，我仿佛看到了去年的她，前年的她，来年的她……皆是那样的端恭秀美，果敢无畏。

　　兰树无声，小庭院宽。我们遇过许多美好，更等候过太多别离。世间的日月，太多不眠的帷深清夜里，卧后清宵那般的细且长。能想起风波菱枝弱，能说起月露桂叶香，参商动若之后，即便身心疲累，遍历沧桑，也总能为花草树木、夜露虫鸣忽然给予的一丝丝温情与馨香而溃不成军。而这，大抵是生而为人，独有的温柔和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