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人民网
近期,著名作家陈忠实的逝世引来如潮纪念,这位当代最优秀的小说家代表,配得上各种礼赞。在《白鹿原》的题记里,陈忠实引用巴尔扎克的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道出他的文学追求,而他也确实用作品努力攀爬这样的高度。有人形容陈忠实的离世堪比“中国文坛的天空塌了一个角”,此言并不夸张。
只是此时此刻,笔者却不能不想起另一个“史学界的陈忠实”。他的名气远没有陈忠实大,但是他的离去同样令人扼腕,他的成就同样足以载入史册,他就是前不久英年早逝的北大历史系教授刘浦江。
这位1961年生于上海的年轻学者,仅仅活了54岁,在淋巴癌晚期的时刻,他用最后的生命冲刺,带领团队完成了《辽史》的修订。这整整一百一十六卷的《辽史》,跟《白鹿原》的“文学丰碑”一样,成为一座“史学丰碑”。
支撑这两座丰碑的,是背后令人赞叹不已的那种“坐冷板凳的功夫”。陈忠实写《白鹿原》,从构思到写成,差不多用了近十年时间,其中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农村的陋室里,远离尘嚣,全情投入。而后来的回报如此丰厚,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相比之下,刘浦江教授的“冷板凳”,或将是永无止境的。即便“弄成”了卷帙浩繁的皇皇《辽史》,也只算在相关领域“弄出点声音”,无论大众还是媒体,对于它的价值认定,难免存在隔膜和生疏。但再寂寞,也得有人做这件事。对民族文化的积累、保存与贡献而言,很多情况下,成就与光环是不成正比的——镁光灯不停闪烁的地方,未必是文化高地;而远离光耀的僻静之处,却屹立着文化高峰。
我们不要忽视和忘却蛰伏在僻静处的“坐冷板凳者”。冷清没有关系,甘坐冷板凳的刘浦江教授不会计较身后的哀荣。陈忠实勾勒了一个民族的“秘史”,而刘浦江们描绘了一个民族的“正史”,他们都值得人们永久祭奠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