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有机体视角下中国民主的智慧

　　当今中国，相对于经济发展来说，政治发展，尤其是民主发展是一件更为谨慎和长期的工作，很容易失误和犯错。在这方面，我们既要多一点现实感，又要多一点历史感。现实感的关键是发展出的新制度、新机制、新办法要能够解决现实中的问题，要让民众能够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历史感的关键是新的发明要对未来的政治产生长久的积极影响，要形成一个能够长期存在的健康政治有机体。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民主发展不求快速，但求稳实。

　　中国需要的不是民主的决心，而是民主的智慧

　　学界和民间有一种声音，就是怀疑执政者发展民主的诚意。执政者做任何事情，民众有些怀疑都是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方面要学习邓小平的智慧，很多时候不能去喝斥，也不宜去争论，而是要用目标方案和实际行动来消除这些怀疑。很多学者和民众希望通过发展民主来清除腐败，这样想是有道理的，但内心中掺入了过多的想象，因为腐败的清除有多种办法，民主的办法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如果一个政治有机体内部的腐败过于严重，民主的办法不仅不能清除腐败，还有可能加剧腐败。很多发展中国家受害于这种一厢情愿，把别人开出的民主药方当作救命稻草，结果陷入腐败循环和治理失败的境地。中国执政者先通过反腐正风气，再通过法治立规矩，在此基础上推进民主，才有可能避免其他国家出现的悲剧。

　　国家领导层能够如此壮士断腕地反腐败，哪怕影响经济发展的短期速度、引起官僚系统的消极反应也决不回头，说明他们为了一个更加健康的国家下定了决心，而民主是其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健康的国家实际上是一个健康的政治有机体。什么是健康的政治有机体呢？国家本是一种从社会中产生又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如果这种力量克服其异化的特征，重新融入社会，调和社会冲突，激发社会活力，增进社会利益，凝聚社会情感，那么它就有可能与社会形成一种协调一致、共生共长和不可分割的状态，也就是健康的政治有机体的状态。之所以称之为有机体，是因为如此形成的社会就像一个有生命的肌体，不仅可以像一个身体那样运动，而且可以像一个生命那样成长。

　　新中国的建立者一方面看到了中国古代政治权力对人民的压迫性，另一方面也看到了西方国家政治权力与人民的分离性，他们希望看到国家权力能够在人民手中和谐运行的政治局面，而且认识到，如果不发展民主，这种局面是决不可能出现的。他们所追求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决不是复兴古代的帝国政治，而是通过更加优质的民主来实现中国人的新政治梦想。

　　继承了这种梦想的当今中国执政者需要的不是民主的决心，而是民主的智慧。这种智慧的根本是要在立国政治承诺与现实政治需要之间取得某种平衡。前者主要是喻于义的政治，是立国者赋予人民的一把尚方宝剑，人民中的任何一员都可以拿着这把宝剑去质问执政者中的任何一员。后者主要是喻于利的政治，现实政治生活中的任何人都可以产生基于具体利益的政治问题，并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参与处理这些问题。这两种政治不在一个层面，但其间有交集，当喻于义的政治能够实际包容人民的具体利益时，就能在人民的行为和习惯中生根发芽，当喻于利的政治能够超越各种具体利益，指向人民的一般利益时，就能上升到喻于义的高度，彰显政治有机体的共同意志。健康的政治有机体能够通过某些机制让这两种政治平衡地实现，其中就有民主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