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兰大人】郑炳林:心里眼里都是敦煌
原标题:【共和国兰大人】
郑炳林:心里眼里都是敦煌
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 李欣瑶
8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敦煌莫高窟调研。在敦煌研究院召开的座谈会上,一位头发花白的学者坐在总书记对面,谈起敦煌,他娓娓道来。
他是兰州大学教授郑炳林,“我的研究对象就是敦煌学,我向总书记汇报了敦煌学研究和人才培养情况,以及我们要站定敦煌学的高地,如何去补充和完善。”
从1977年进入兰州大学历史系学习,到毕业留校任教。敦煌学,是郑炳林毕生所学所研,敦煌,是他绕也绕不开的地方。
对郑炳林来说,眼里、心里都是敦煌。
答应了的事,一辈子都要算数
1977年,恢复高考第一年。
郑炳林还是陕西黄陵县的一名拖拉机手。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郑炳林坐不住了,他借来同学的高中课本,白天上班,晚上熬夜复习。
就这么匆忙复习了一个多月,郑炳林就参加了高考。考完之后,他对自己的发挥很不自信。一直到一封来自兰州大学的挂号信,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1978年2月,郑炳林来到兰州求学。当时的兰州还很落后,兰大校园里还有空地被开辟出来种菜。郑炳林和同学们挤在文科食堂,每月花10元钱的伙食费,吃着70%都是粗粮的食堂饭。
物质上的缺乏并不能阻挡郑炳林精神上的追求,他说:“那会真的是求知若渴,看到什么学什么,无论什么先学了再说。”
大学四年,郑炳林的生活很单调,除了教室、图书馆,就是饭厅和宿舍,每天他都学习到深夜一两点,“我不是班里最聪明的学生,但我绝对是最能吃苦的。”
1982年,临近毕业的郑炳林被当时历史系的书记叫去谈话,谈话内容大致就是,兰大准备要发展敦煌学,想让他留校做研究。
农村出身的郑炳林非常高兴,能留在城市,还能在大学里做研究,这太好了。但是当时系里提出了三个要求:留校后的郑炳林不能调走、不能考外地的研究生、不能在兰州以外的地方找对象。
听起来近乎苛刻的要求,但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郑炳林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一留,就是40多年。郑炳林说,答应了学校的事,一辈子都要算数。
其实,留下郑炳林的原因除了承诺,还有敦煌学。在当时,“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的言论在学术界占据了主流。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把敦煌学发展起来!
把学术的冷板凳坐热
留校之初,学校送郑炳林到北京大学、杭州大学、复旦大学等地进行学习进修,那个班上最能吃苦的学生依然勤奋。
在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学习期间,郑炳林在阅览室里一坐就是整整一天。一年时间里,他看完了《二十四史》里的一大半。
当时的兰大敦煌学研究刚起步,系里没有资料,就派郑炳林到北京去采购书籍。
他在北京的琉璃厂一待就是半年,一两万元给系里买回了一两万册的资料,这些书籍现在已是兰大珍贵的资料。
1983年,兰州大学历史系敦煌学研究室成立,当时共有13名研究人员,在历史系算是很大的研究室。
带着自己几年来学习、进修所学的成果,回到兰大后的郑炳林就开始了对敦煌历史文献的研究。
在郑炳林看来,能不能打下敦煌学的“江山”,博士点的申报非常重要。从1993年开始,他开始参与敦煌学博士点的申报。
1993年的那次申报,兰州大学只得了一票。失落的同时,郑炳林在与专家的接触中,知道了兰大的短板在哪里。
他三番五次找领导,向他们阐述敦煌学的重要,他说:“兰大历史学要与东部高校竞争,必须要走特色发展之路,而敦煌学就是最具有地域特色的研究。”
郑炳林苦口婆心的劝说,让敦煌学得到了很多的支持。他意识到,仅靠兰州大学一家申请博士点,研究力量和领域都不够。于是,在他的推动下,兰州大学与敦煌研究院联合申报博士点,两家共同招生、资源共享、师资共享。
有了敦煌研究院的加入,兰大敦煌学的研究更加丰富了,从最初的敦煌文书、敦煌历史、敦煌文献研究,拓展到了石窟考古、石窟艺术等多个领域。
1998年,兰州大学敦煌学博士点获批,敦煌学研究步入了全新的阶段。
从郑炳林留校,到博士点获批。兰大的敦煌学研究热闹过,也沉寂过。曾经有一段,从事敦煌学研究的只剩下了5个人。
这一切,郑炳林都是经历者,也是执着的坚持者。在他的坚持下,敦煌学的冷板凳被他坐热了。
敦煌学研究之路越走越宽
兰州大学敦煌学博士点获批20多年来,共培养了140多名博士。这些毕业生,成为了国内敦煌学研究的中坚力量。
郑炳林有些骄傲地说,全国召开敦煌学的学术会议,会场上很多都是我们兰大培养的学生。
对于学生,郑炳林是严师。他笑着说,“学生见了我都躲着走,最怕我问论文做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郑炳林的为师“策略”,多提问、给压力,学术上才能进步得快。
只要学生有问题,郑炳林随时欢迎:“我的办公室敲门就能进,聊天我没时间,问问题随时都可以。”
在郑炳林等一批研究人员的努力下,兰州大学的敦煌学研究所从最初的3间房变成了40多间房;
从敦煌学研究室,变成了今天的敦煌学研究所;
从最少时仅有5名研究人员,到现在有24名专职研究人员;
从仅有历史文献学、敦煌历史等方面的研究,到目前的石窟艺术、胡语文献,以及突厥文、梵文研究,有些已成为国内高校里的“独门学科”;
从最初跟着别人做研究,到现在整体研究水平较高,部分研究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如今,“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的情况早已扭转,像郑炳林这样的研究者,他们有着更大的胸襟:“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属于全世界。”
在他看来,敦煌学研究的范围还很广,研究之路能越走越宽。
他说:“敦煌学的研究需要寻找更多的学科交叉,要‘东进西出’,在敦煌以外的地方,寻找敦煌学研究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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