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三秦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长安雅集诗社社长杨莹走进古丝绸之路陇山南路的商旅重镇——清水

人文天水 丝路之旅

　　引言：

　　清水位于甘肃东南，天水东北，渭河上游，南接天水麦积区，北与甘肃天水张家川回族自治县相连，东临陕西宝鸡，清水的关山村与宝鸡陇县的关山牧场接壤。这里属关陇要冲、陇坂屏障、丝路咽喉。以天水麦积山石窟、炳灵寺石窟、嘉峪关长城、敦煌莫高窟、悬泉置、锁阳城、玉门关等7处世界文化遗产为代表的众多不可移动文物，如繁星一样散布在从天水到甘新交界处雅丹魔鬼城的1600余公里丝绸之路沿线上，丝绸之路从天水进入甘肃，唐蕃古道也从天水进入甘肃，而且就是清水县所在的关山区域，清水是古丝绸之路陇山南路的一个商旅重镇。

　　初恋清水似瑶池

　　文|杨莹

　　在这个盛夏到来之际，我应邀到甘肃天水市清水县参加知名作家“写意清水.助力脱贫”采风活动，有幸来到这个气候宜人、至今我见过的最具自然美、极具发展特色的生态县。清水坐落于风景秀丽的山谷中，坐拥青山、河流、绿草，兼具南秀北雄之美，十分纯净的风光向世人展示着它的本真自然，让人一见倾心，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我就被迷住了。

　　在独自去往那里的路上，我就领略了它的美。公路两旁绿树成荫，树荫后的山石若隐若现，清澈的蓝天里白云悠悠，迷人的景色很是上镜，随处一拍皆是好图，听不到大城市里的喧嚣，在夏日里更显得静谧、原始和美好，广袤无垠的绿色和数不清的山峦，勾勒出它绝美的风光，像一幅幅令人心醉的油画。

　　夏日里的人们，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水，海水、湖水、河水、泉水，不管是什么水。当日傍晚，住在这小县城里的汤峪河畔，自然会想到藏匿山谷中的清水温泉，想不到竟是全国十三大名泉之一，山高谷深，满坡披绿，花香鸟语，溪水潺潺，在这十分幽静的环境里泡温泉，自然会有与众不同的感觉，是绝美的小众秘境。

　　我迷恋于四面环山的干净空气，那摇曳在夏风里的一棵棵樱桃树、花椒树、苹果树……果树本无心，遇树则有情，还有那飘着清香的麦浪和无名的花香，都让我着迷，渐渐的，我就深深迷恋上了这里。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我从鸟语花香中醒来，从窗户望出去，晨光将整座山染上瑰丽之色，似上帝打翻了放满绿色颜料的巨大调色盘，周围被点染上透亮的绿色，霞光映照，群峰熠熠生辉，晨曦中的花雀在葱茏树木间轻舞，云天流光溢彩，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采风团给我安排的联络员刘继明先生是清水本地人，喜欢研究县志，是清水的活字典，与他聊天能让我很快了解清水。清水位于甘肃东南，天水东北，渭河上游，南接天水麦积区，北与甘肃天水张家川回族自治县相连，东临陕西宝鸡，清水的关山村与宝鸡陇县的关山牧场接壤。关山牧场是我所熟悉的，那是中国西北内陆地区唯一的以高山草甸为主体的具有欧式风情的风景名胜区，也是陕人常去度假的一个地方，难怪清水这么美，难怪我忽而恍惚是在关山牧场，忽而又以为自己到了欧洲，难怪清水被称为“陇上江南”、“中国体育旅游目的地城市”等等，一切都源于这里优越的地理位置，这里属关陇要冲、陇坂屏障、丝路咽喉，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林林总总的林木形成独特的自然景观。以天水麦积山石窟、炳灵寺石窟、嘉峪关长城、敦煌莫高窟、悬泉置、锁阳城、玉门关等7处世界文化遗产为代表的众多不可移动文物，如繁星一样散布在从天水到甘新交界处雅丹魔鬼城的1600余公里丝绸之路沿线上，丝绸之路从天水进入甘肃，唐蕃古道也从天水进入甘肃，而且就是清水县所在的关山区域。清水自公元前688年秦武公置邽县至今，已有长达2700多年的建县史，是古丝绸之路陇山南路的一个商旅重镇。

　　身边蜿蜒曲折的牛头河，在这里成为大地母亲绝美的泪痕，唯有亲临这个地方，才能感受到大自然上万年的沉淀。这里不仅有壮丽奇幻的山峰和河岸、河谷，还有细腻的田园风光，仿佛隐藏在人间的神话世界。我忽的意识到，原来，清水离黄帝升天地陕西是这样近、离古长安是这样近，离我是这样近呀！到这里不过一百分钟的动车距离！而心里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得更近，有梦境家园的感觉，这座拥有许多文化遗产和古迹的县城，历史如此悠久，灿烂的文化使其底蕴深厚。

　　我迷恋这里厚重的历史氛围，迷恋那被历史所收藏的远古文明的足迹，始祖文化、先秦文化、汉唐文化、宋（金）元文化等等，这里是中国民间艺术之乡、轩辕文化之乡。

　　翌日傍晚，看过西秦腔歌舞传奇剧《轩辕大帝》后，不禁想起庄子所云：“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自然风光、田园风情和人文艺术，这三者如缺少一个，都算不上是这里独特的美，有了这三者，才有了风韵迷人的天地之大美，才有了景象勾魂的龙脉气象，虽不是大城市那么宏伟壮观，却有着自己平凡而独特的韵味。 

　　丰厚的历史遗存证明了在远古时期清水先民们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对弘扬轩辕文化具有重要作用的清水道教音乐、吸收了秦腔眉户戏剧精髓的清水小曲、富有生活情趣的清水跑驴舞蹈、以及轩辕鼓、木人摔跤等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一批重点文物、文化资源一起得到了有效发掘和保护，使5000多年的历史文明在这里世代传承。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词就是西汉著名将军赵充国所说，当时汉宣帝问他该如何应对战事，他称自己要实地考察过后才能回答。这次采风在清水县城北一公里处的牛头河北岸一级台地李崖村西，拜谒了民族英雄赵充国墓，他是清水人的骄傲，当时就是他说服了满朝文武接受他 “以兵屯田”主张。同时，我在这个墓园里见到了著名的北周书法佳作鲁恭姬造像碑，还有宋墓群。清水是宋金时期砖雕彩绘墓葬的集中出土地之一，所出土的4座宋（金）墓群，每一座墓室既是一处地下艺术宝库，又是研究宋（金）时期社会，生活、经济文化、民俗宗教及建筑的珍贵史料，具有极高的历史、艺术、考古、研究价值，从我看上那彩绘的第一眼起，就迷恋上了，从砖雕彩绘内容可以看出宋金文化在此交汇所留下的痕迹，它们此时就被集中保护在清水县出土的这4个宋（金）墓群里。此时我想，与其说清水是一座有着2700年深厚历史的古城，不如说是一个被藏起2700年的秘境，是私藏在甘肃的“中国第一村”。

　　要致富，必须先修路。清水率先在全省建设乡镇区域性交通综合服务中心，走出了一条具有清水特色的新路子，被交通运输部授予“四好农村路”全国示范县称号，清水县农村公路最近登上了央视中文国际频道，这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县城惊艳了全国。

　　全县都在修农村公路，他们具体是怎么修起来的呢？穷则思变。我走访了较早修建乡村公路的清水县山门镇旺兴村。这个村的地理位置较为偏僻，道路交通条件差，乡亲们几代人都受够了没有路所带来的痛苦，村支书郭子孝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就带领乡亲们修路，他动员群众投工投劳，自筹资金，自己不顾体弱多病，起早贪黑，多方争取资金，几十年来，忘我的工作，没有水，他带着村里人去找水源，把水引进村里；没有路，他带着村民去搬石头，砸碎石，从脚下一米一米铺起，渐渐的，旺兴村的人走在了自己修出的原生态村级路上，他们硬是靠愚公移山的精神修出了两条20多公里的村级公路，走上了脱贫致富之路，而村支书患病的妻子因当时道路不通，得不到及时医治而永远离开了他。

　　很难想象，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听了他的事迹后我就很想见见这个致富带头人、帮扶村干部。在我的想象中，典型的轩辕子孙就是他的样子吧。

　　当我在清水县山门镇旺兴村村委会门口见到这位村支书郭子孝时，怎么也看不出他是1962年出生的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清瘦老人今年才57岁，他不善言谈，只是望着我微笑、握手，质朴得不能再质朴，朴实得没有太多的话语来表达自己，但我从他身上能感受到轩辕故里人民的生存状态，感受得到他们的勤劳、勇敢和智慧，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郭子孝带我走访了几户脱贫户后，我终于从两个方面明白了他，一是带领群众脱贫已成为他的一种信仰，只有大家都摆脱了贫穷，患者就不会再被耽误医治；二是只有勤劳才能致富，他们在脱贫攻坚和新农村建设方面从未停下过脚步，才取得这样显著的成绩。

　　在一户脱贫的人家里，生活着两位70多岁老人，地上有他们养的家犬，墙角有他们种的鲜花，窗台上有他们采摘来的野生金银花，他们平日有滋有味的日子，可见一斑，幸福指数绝不亚于城里的健康老太太。有一个院子里生活着一对40岁左右的中年人，女主人与丈夫编制的笆子真好，实用而美观，我和同行的女作家葛水平、向春都忍不住走过去与笆子合影。望着那结实的笆子、打扫干净的院落、累积的干柴、挂着的包谷，我再次叹道：勤劳致富，是永恒的真理。可以看出主人是多么热爱生活，多么节俭，多么勤劳，每一口果实，每一口蜂蜜，每一只土鸡散养的背后，都有着来之不易的付出。

　　我处处感受得到初祖农耕的气息，黄帝曾在这里开创了传说时代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融合，我所闻到的果香、花香和酒香，就飘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农耕是人类的立身之本，在轩辕故里的清水，我感觉得到农耕文化传承的温度和深邃的内涵。伴随我国现代化文明的飞速发展，传统农业的生产方式、生产工具和农民的生活方式、生活用品等，都已经或正在发生着革命性变革，不难感到，清水人在为世代进步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对渐行渐远的传统农耕文化充满深深的怀念。

　　当下包围村庄的，不仅仅是浓厚的轩辕文化气息和秀丽的山色，还有现代时尚的思想和经营模式，比如沙棘果业之类的生态园，就是大自然中人造的杰作，使自然之美与现代之美完美的结合。在这里，传统和现代、现代工商业和文化、动感和宁静，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城里人只要你有时间和心情，随时就可来这里体验农家生活，在菜园边拍照，在自己认购的果树下采摘。

　　经过不断对资源进行开发、整合，清水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县城有不少出彩之处就进了国家名录：全国三北防护林建设先进县、全国林改百强县、全国生态文明建设先进县……

　　在县领导和村支书的陪同、引领下，我们一路寻访古村落、古民居等乡村文化资源，到清水的乡镇企业了解当地的产业发展，到乡村农户体验淳朴的风土人情，清水地处黄金定位纬度，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日照充足，拥有上万亩天然林地，昼夜温差高达15度，远离污染，果树主要生长在野外，以沙质土壤为主，自然阳光照射，易于果实糖分积累，培育出的花牛苹果品质极佳，外形鲜红艳丽，不仅果肉细腻，香气浓郁，饱满多汁，营养价值极高。这一带的花椒早在唐代就被列为贡品，如今更是以它芳香浓郁、麻味纯正、色泽艳丽而享誉中外。因有这么好的源地，于是，几乎每个村镇都有了苹果、花椒、蜂蜜、麻油、核桃、沙棘之类的加工厂和养鸡场，这是必然。从酒厂到枣核桃加工厂的体验店，我欣喜地看到当地人很注重企业文化，他们很有传播意识和服务意识，并带有浓厚的地方色彩，甚至是轩辕文化的历史色彩。

　　生活在青山绿水中依山傍水的清水人，给人类带来了大自然最简单、最本真的农产品，他们利用身边丰富的资源，打开思路，大力开发。当地人待客的酒水是他们用纯粮食酿造，那酒香令人沉醉和迷恋，当诗人、作家来到天河酒业装有9000斤七十年陈酿的大酒海旁时，酒不醉人人自醉，那飘出的酒香让作家们一个个情不自禁挥动毛笔写下一句句醉言美誉，甘肃省文联副主席、著名作家、书法家马青山和甘肃作家、诗人、书法家郭三省等人一路撰联、一路留下他们的墨迹和文人的潇洒与情感，马青山写道：“天河酒美，清水至真！”郭三省写道：“集五谷精华酿天河，引四海宾客聚清水”。酒在中国，历来都能点燃诗人、作家的激情，酒在岁月的长河里流淌着千年不变的性格，诗在文明进程中记录着华夏永恒的辉煌。

　　清水的纯朴民风我们感同身受，骨子里的实诚是清水人的共同特征，从干部到群众，待人处事令人倍感亲切和实在，同时感受到了清水人的热情、善良和质朴。

　　我们在旺兴村走了走，老乡一边让我们品尝小碗里的蜂蜜，一边告诉我们这种土蜂蜜好在哪里，原来，早在东汉时期，清水已诞生了养蜂鼻祖姜岐，是世界公认中国唯一世界级蜂蜜源黄金产区，这里的土蜂一年只在森林野山采取花蜜一到两次，纯度极高，营养特别丰富，且久存不变质。我们不仅抢购了他们手工制作的蜂蜜，还买了枣夹核桃和胡麻油。

　　那晚，我们就住在这个田园诗般的小村镇，村里的氛围宁静而美好，家家门前皆有核桃树和花椒树，看到家养的羊、黑猪和土鸡。饭前，品尝了当地与众不同的薄皮壳核桃，核桃肉厚、醇香，此时才知，清水也是全国核桃主要的产区之一呢，这当然取决于当地独特的气候条件和地势优势。以为晚饭会是玉米糊糊和饼子之类，没想到在饭桌上吃到的是当地土鸡和炒土鸡蛋、土猪肉。记得在来时的火车站上，一位天水女人听说我要去清水，就告诉我碰到了那儿的黑猪肉一定尝一尝，特别好吃，真的，如她所说。这里的土鸡也得天独厚，养分积累周期长，在自然环境中生长，土鸡肉质紧实，蛋黄大，这个也是真的。

　　安静的村庄与在四季循环往复中已浅吟低唱了几万年的牛头河互相交织，十分优美，那牧童在日出日落的晨雾、炊烟中走过的美景，令人遐想，我联想到王维《鹿柴》诗句里的景色，“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村里的人就这样在平静中享受生活，在平淡中品味生活，与山水共清欢。走访的几户农家生活，几乎都是我所羡慕的，他们浑然不觉地过着诗一般的生活。我甚至羡慕生长在这世外桃源里那棵看似孤独的树，你去或不去，它都站在那里，荡漾着山之静谧，妆点着清水的四季，就像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当我说出了清水的好以后，当地人说，我们在这里生活，以为这里很平常，经你这么一说，才觉出自己是多么幸福！他们这样说时，露出一份自信。他们应该自信，自古以来，无论是帝王将相，文人武士，贩夫走卒，越陇山而至清水，无不高歌浅吟，留下许多逸闻趣事。

　　站在山顶往下面望去，令人心旷神怡，满山梯田和盘山公路，一条条公路在峻岭深处的山谷、半山腰、山顶上蜿蜒，沿途造林，林中的村庄被朝阳唤醒，飘渺的云雾浮在山间翠绿的田野上，如画的风景里，间或出现一些朴实的农舍，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美好与亲切，宛如仙境。公路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的美丽画面，它们扭转交织着爬出山去，与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与新丝绸之路连接起来，与世界握手。

　　清水深藏的美会被世界和现代人不断发现吗？会的！当我要离开清水，最后从那条美丽的公路上经过，我这样想。再见，清水！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来，但我记住了你的模样，清水！你众多美的内容，已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无疑给我清水众多美的内容，已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无疑给我提供一段美好的创作历程，带给我写作的激情和灵感，你是写不尽的，清水！你怎能不惹人迷恋呢？这都源于人常说的“内容为王”吧。

　　作者简介：

　　杨莹， 陕西著名诗人，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诗歌委员会主任、第三届国际丝路艺术节长安诗歌节组委会副主任、三秦文化研究会长安雅集诗社社长、陕西女子诗社社长、陕西文学艺术创作百人计划人才、陕西三秦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政协第十一届委员。著有《杨莹小诗》《风起雨飘》《少妇集》《秘密花园》《品茗》《纯真年代》《花儿日记》《奔向光明》《台历边语》等诗集、散文集、长篇小说等，作品入选海内外多种版本，散文作品多次获奖、进入全国散文排行榜，并被译成英文、日文、俄文、韩文等多种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