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科学家康世昌:有一种过年,叫在南极冰盖上穿行
原标题:本报记者连线中国第35次南极科考内陆队队员、我省科学家康世昌——
有一种过年,叫在南极冰盖上穿行
返程途中。
南极昆仑站。
2019年春节万家团圆时,包括中科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冰冻圈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康世昌在内的中国第35次南极科考内陆队队员的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都是在从昆仑站返回中山站途中的茫茫南极内陆冰盖上穿行中度过,没有家人陪伴,没有丰盛的团圆饭,在南半球最高纬度,有一种过年,叫在南极冰盖上穿行!
2月10日接受本报记者连线时康世昌说,就在结束南极冰盖考察的最后一天遇到了“白化天”,一个人如果没有GPS,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中就像一个“瞎子”,寸步难行。
如果天气许可,中国第35次南极科考队预计将于2月15日从南极中山站启程,搭乘“雪龙”号回国,预计3月中旬返回上海。
A 春节:冰天雪地过大年
康世昌告诉记者,昆仑站16名内陆队员是2018年12月18日从南极中山站附近的南极出发基地启程,2019年1月4日到达昆仑站(冰穹A)的,行程1258公里。在完成南极内陆冰盖之巅冰穹A地区的各项科考任务后于1月24日撤离昆仑站,踏上返回中山站之旅。2月8日上午到达中山站,中山站队员和内陆队所有队员们拥抱、互相问候,场面热烈。
在昆仑站他们钻取了两支浅冰芯(分别为56米和19米),高分辨率采集4米的雪坑样品,并对深冰芯钻机系统进行了维护。在从昆仑站到中山站的回程中,他们每隔2公里测量和维护物质平衡花杆,每隔10公里采集表层雪样品。总计采集50余箱样品,获得上百组雪密度和温度以及气温的数据。
康世昌说,2019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这一天队员们行程60余公里。路途耽搁,下午4时30分才到营地。第一次拉雪橇的钢丝绳断了,修理了半个小时;然后是水温过高,停车等待,后来水温恢复了正常。晚餐加了几个菜,有生鱼片、海参、扇贝、清炖鱼等。大家举杯痛饮,算是除夕之夜的欢乐。后来看到几个人裸身在雪地拍照,感慨年轻真好!
2月5日,大年初一,一切如常,行程100公里,连续工作14个小时,有些疲倦。
一路上,队员们经过了著名的“鬼见愁”冰丘密集区、冰裂隙密集区和强烈的暴风雪与“白化天”,在风雪弥漫中于2月8日返回中山站。大家只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开始整理物资,大家每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
B 中山站:换上秋衣感受南极之“夏”
康世昌说,在南极冰盖内陆的考察最大的感受是昆仑站的寒冷,有时候在-35℃的低温中连续工作数小时,胡子上结了冰溜子,手指冻得麻木,风掠过脸面如同刀割一般刺痛。到达中山站的第一感觉是“热”,尽管中山站连续几天在下雪,9日早上还是-12℃,内陆队队员一路“下山”,海拔下降1300多米,气温升高到-4℃。队员们换上了短袖衫,他也赶紧脱掉连体羽绒服,穿上秋衣,感受南极的“夏天”。
C 难忘:“有幸”遇到“白化天”
康世昌说,在结束南极冰盖考察的最后一天,“有幸”遇到了“白化天”,行程约100公里。早上6时起床,7时出发,能见度大约几十米。随着GPS线路开始行进,很快GPS失去卫星信号。下车重新启动GPS,虽有信号但不稳定。慢慢开车沿GPS线路行走,但GPS反应慢,雪地车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开车的方向感不强。
9时许,天气越来越差,能见度只有几米。无法看见前面的车辙,他打开侧面的车窗,只能看见2米之内的车辙印,顺着隐隐约约的履带足迹向前行驶。这样的“白化天”则让他一阵阵心悸,雪地车仍然以每小时12公里的速度前进,但他却失去了方向感,潜意识中感觉车子前面是深渊,他随着车子在滑向深渊;感觉前面又是一堵厚重的白色雪墙,他正在撞向墙面……渐渐地他头晕、眼花。走在雪面上,看不清地表的起伏,如同黑影中行走,深一脚、浅一脚。一次次采样作业完毕,重新寻找前面的车辙,感觉是在朝左打方向盘,查看GPS,车子却还在向右行驶。一次找到车辙,行走间看看GPS,却发现方向完全走反了。“白化天”没有任何标志物,完全没有方向感,只记得主风向是东南风。
午后,能见度增大,可以透过雪地车前窗看到前方的车辙。风速逐渐减小,天空中飘起雪花。地上也是厚厚的松软的新雪,车子不算太颠。他们把所有的雪冰样品留在了30公里处,主要是担心出发基地气温太高(当然还是在0℃以下),对冰芯样品有影响。
随后,他们拖回所有采集的冰雪样品,马上通过直升机转运到雪龙船的冷库中。
首席记者 武永明 (照片由康世昌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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