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故事丨1926年《甘肃政报》记载的陇原经济教育状况

　　历史的细节往往是最难搜寻的。我们能知道某一年的国家大事，却很难知道哪年哪月某个家庭的生活细节，吃的啥，穿的啥，物价如何？要知道这些，就需要当时人们的笔记、日记等来补充。最近，人们发现了一本上世纪二十年代的《甘肃政报》，其中依稀可见历史的细节。

　　经济崩溃，警察薪水成问题

　　当时，甘肃的财政体系基本上处于崩溃的状态。各路军阀控制的地盘，不仅直接控制税收，而且设立关卡乱收费，大部分地方财政收入无法交到省财政,最终导致省财政收入基本枯竭。行政人员的工资，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甚至连警察的工资都难以保证。那时，宁夏还属于甘肃，固原一个地方的警察局就处于经费极其困难的境地。固原县有个销河城，那里的警察分所，经费基本没有。卸任分所的所长张家骏到省政府警务处反映情况。这位张所长讲，销河城警察分所只有7名警察，一年经费只有53串铜钱，除此之外还有一杆秤，主要征收一些其他费用，一年也只有80多串的收入。平均下来，每个警察每月的薪水只有五六串钱，大约相当于一个大洋。这个工资是相当低的，一袋面大约是两个大洋，只能购买半袋面。同时期，北京的教授月薪大约是300块大洋，这在当时绝对算是高薪。国民政府的调查显示，1921年北京的人月均收入为15块大洋，一年收入大约是180块大洋。由此可见甘肃警察收入的状况。

　　不过，警察收入偏低，在当时似乎是一个普遍现状，不仅仅限于销河城一个地方。要不省政府公告也不会要求警务处调查全省各地警务所的情况。同时，强调再次调查销河城警务所的状况是否属实。省政府也没有想到，这个警察分所财务如此拮据，为解决问题，警务处给出一个选择，要么增加经费，要么将这个警察分所撤并。显然，这是万般无奈的策略。由此，能看出甘肃财政的艰难状况，也能看出军阀势力对地方的控制骚扰。

　　陇原大地，落后教育状况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甘肃落后蒙昧，具体表现为：财源枯竭、政令不通、军阀横行、天灾不断。这不教育上也发生了问题,这个案件发生在张掖。

　　原来张掖县高小教员张某品行卑劣，被斥退不准干预地方公事，并追查学生杨志兴等人所交的银两。闹出了这个大的风波，竟然要省政府明令通报追查。我们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原来是高小教员张某在张掖引起了公愤。张掖县学界袁定邦、李联星、刘澄、高登云、张瑾铭等人写了联名信，状告张掖县第一个高级小学张某、陶某、许某等人及已革职校长崔某吸食鸦片、敲诈勒索、殴打学生、玷污教育等情形，恳请取消他们的职务，并申请派员前来调查。

　　这件事在1926年4月16日出版的《甘肃政报》上记载比较简单，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很丰富。各地的教育状况很混乱，基本还处在新旧交替的时代。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曾经有人记述，他们路过兰州近郊的张家台时，在当地高小也看到了相类似的情形。这所高小是由当地的寺庙改建的，条件看上去非常差，勉强遮风雨而已，桌子是土台子，学生也比较少。最令他们吃惊的是，学生的课本非常落伍。清王朝垮台都20多年了，可是课本依旧是老的私塾课本，远离现代教育模式。不仅教育落后于时代，更为重要的是教师也很匮乏。这个高小的老师更是奇葩，老师每天给学生上课，就是照本宣科，读一段《三字经》，然后让学生去背，再布置几页大字，就算是上完课。然后，老师就找个地方抽大烟去了。这样的教育，如何能教育人才呢？

　　省政府的通令说得很严重，要求该县知事彻查究办，并要求委派调查员进行详细的调查，查报双方在案人员的详细情形。接到省政府通令后，张掖县知事很快进行了调查。

　　植树修渠，人们努力改变生活

　　事实是这样的：人们所反映的张掖高小教员张某抽大烟的事情，确有其事。那名姓陶的教师也在抽大烟。另外，学生毕业时，由年级长出面向学生索要大洋。这些人还带着人打伤了毕业学生。省政府要求张掖县知事将张某斥退，严令他不得参与地方公事。但是，这样处理却留了一个尾巴：那些向毕业学生索要来的大洋，究竟去了哪里？没人能说得清楚。随后，省政府通令要求张掖县知事查清所收款项的去向。不过，从这中间的情形来看，最后查找款项去向的问题似乎不了了之了。

　　尽管当时甘肃的局势很复杂，但人们还是尽力做好分内的事情。这份政报是春天的，正赶上植树的时节。各级政府对植树还是非常重视。其中有几条内容就是关于植树造林的。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甘肃植树造林的历史。省政府指令礼县知事用电报代替呈文，说明当地官绅植树造林的情形。很快当地就将植树造林的演讲词、节目单传了过来。政报随即明令表彰礼县对于植树要政的积极提倡，足见办事认真，特地提出明令嘉奖。同时，又要求加大监管力度，监督各个乡镇，广为种植，而且随时浇灌，务期成活，是为至要切切！可见，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人们对植树造林还是非常重视，尤其重视林木的成活率，把这一点当做最为重要的监管关键。

　　省政府还督促各县抓紧整修农田水渠。表彰伏羌县(今甘谷县)加强农田水渠整修，从政报上的结果看，人们已经将甘谷县境内的广济渠、通济渠整修完毕。同时省政府还要求当地政府将整修后的渠道浇灌的田亩数量绘图统计，呈报省政府。

　　从这些当年的细节，我们能从一个侧面看到当时的民风社情，更能看到那个动荡年代，人们所做的努力。

　　文/图 首席记者 王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