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羊羔踢球的女孩儿——从大山深处到英国赛场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赵璐婷在进行守门训练（9月3日摄）。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来自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中连川乡中连川小学的小姑娘赵璐婷热爱足球，从小就利用家里所有可能的条件踢球，家里的羊羔曾是她唯一的“陪练”。近年来，中连川小学大力发展校园足球，吸引了社会各界的关注与帮助，曾经和家中的羊羔一起踢球的赵璐婷，也在今年8月远赴英国，接受了英国顶级足球联赛职业教练的指导与训练。中连川小学是一所典型的乡村寄宿制学校，在经历了七年的足球特色教育改革后，如今已经培养了10余名乡村孩子进入广州恒大足球学校、成都足协、陕西省队等专业足球训练机构，30余名队员被选拔至甘肃省体校、兰州市体校、华侨实验学校等甘肃足球特色学校。

　　新华社兰州9月24日电(记者张睿、马宁、张智敏)砰！砰！砰！

　　在我国西北黄土高原甘肃省内的一条贫瘠山沟里，8岁的赵璐婷用一个借来的残破足球和“队友”练习传接球，配合她的“队友”是一只小羊羔，女孩儿把球踢给小羊，小羊用头顶球再回传给小主人。傍晚时分的夕阳下，一人一羊，配合默契。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们在教室上自习课（9月3日）。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当时是我三年级的暑假，因为很喜欢踢球，但没人陪我一起踢，所以我就轻轻用足球和我家小羊羔的头碰，慢慢地它也就会和我踢了。”如今已经六年级的赵璐婷说。这个来自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中连川乡中连川小学的小姑娘热爱足球，从小就利用家里所有可能的条件踢球：没有球门，对着家里一辆废弃的三轮车车门一遍遍练习射门；没有教练，家里的羊羔就成了她唯一的“陪练”；没有场地，家中杂草丛生的后院就是她那时最好的训练场。

　　图为9月3日拍摄的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无人机航拍）。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由于山大沟深，平均海拔达到2300米，当地人世代与大山为伴，贫穷、落后一度成为中连川乡在人们心中印象最深刻的标签。电视机中激情澎湃的足球比赛与条件精良的顶级球场，过去对于中连川乡的村民和孩子们来说只是一帧帧画面。“足球”更像是一个概念，看不见，也摸不着。像赵璐婷这样热爱足球的孩子，曾经在中连川只能“望山兴叹”。

　　然而中连川小学给大山里喜欢足球的孩子们展示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中连川小学发展校园足球已有多年，这所大山深处的“乡村足球小学”，近年来吸引了社会各界的关注与帮助。曾经和家中的羊羔一起踢球的赵璐婷，在今年8月远赴英国，接受了英国顶级足球联赛职业教练的指导与训练。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们在球场上训练（9月3日摄，无人机航拍）。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今年8月中旬，中连川小学的2名孩子和来自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等地共41名孩子踏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开始了他们半个月的足球之旅。

　　在英国，这些对于足球有着最原始热爱的孩子走进了英冠球队诺丁汉森林的更衣室与球场，并且还作为特殊嘉宾在比赛间隙上场，在座无虚席的球场内进行了射门表演。欢呼声足以掀翻顶棚的狂热球迷、激烈精彩的比赛以及英国职业球员的言传身教，让曾经只在电视上出现的梦想画面照进了赵璐婷的现实，“现在还是感觉像一场梦一样。”这位腼腆的山里娃笑着说。

　　组织此次乡村孩子英国行的公益协会负责人谢建华表示，现在喜欢足球的山里娃并不少，但缺少专业的足球老师。通过这些交流活动，将甘肃这种足球基础欠发达地区的孩子与老师组织出去学习、锻炼，对于他们开阔眼界与增长信心都有很重要的影响。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体育老师蒋丹丹（左一）在足球训练赛中指导学生（9月3日摄）。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在英国的经历，让赵璐婷看见了一个更加辽阔的足球世界。曾经踢过前锋、中场等许多位置的赵璐婷如今是中连川小学女子队的守门员，这也是赵璐婷当初自己的选择，“我觉得守门员的位置很重要，因为我就是队友的最后一道防线。”赵璐婷说。

　　据中连川小学副校长金巧霞介绍，刚入学时，赵璐婷十分内向，和老师交流都几乎不说话。而如今从英国回来后的她，踢比赛时组织后防、大声呼喊提醒队友都做得有模有样。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校长马安武（右一）指导学生进行足球训练（9月3日摄）。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像赵璐婷这样靠踢球走出大山的孩子，在中连川并不是个例。

　　中连川小学是一所典型的乡村寄宿制学校，在经历了七年的足球特色教育改革后，如今已经培养了10余名乡村孩子进入广州恒大足球学校、成都足协、陕西省队等专业足球训练机构，30余名队员被选拔至甘肃省体校、兰州市体校、华侨实验学校等甘肃足球特色学校，总计有10人前往英国阿森纳、莱斯特城等顶级球队深造锻炼。

　　“刚开始时，只有我和孩子们是支持这个事情的，剩下所有的人几乎都不看好，别人都说这么深的山咋可能靠踢球走出去呢。”中连川小学的校长马安武说。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赵璐婷（左）和同学下课后准备进行足球训练（9月3日摄）。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自从2013年担任中连川小学校长后，马安武看着简陋的校舍、尘土飞扬的场地以及课余时间无所事事不参与任何运动的孩子们，一直喜欢足球的马安武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整理出一块十几平方米的土场地，两块砖头便是一道球门。就这样，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和布鞋的中连川孩子们，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堂足球课。

　　图为9月3日拍摄的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无人机航拍）。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时至今日，走在中连川小学的校园里，足球运动带给孩子的快乐与变化处处可见：分组对抗赛中个头矮小的男孩摔倒后马上爬起来再次投入进攻；纤弱的女队守门员不躲不让任何大力射门，全神贯注护卫球门；即使无法上场比赛，也在旁边大声助威的低年级孩子们…… “现在我们全校有65个学生，几乎所有孩子都在踢球，而且颠球能颠五六百下的孩子大有人在。”面色黝黑的马安武骄傲地笑着说。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马梓妍和赵璐婷（右）在英国拉夫堡参加训练后趴在球场上（8月20日摄）。 新华社记者韩岩摄

　　尽管西北地区足球运动基础薄弱，乡村足球更是起步较晚，但近些年甘肃省在校园足球上开始奋起直追。2016年开始，甘肃省财政厅每年投入1000万元作为校园足球经费，用于支持校园足球教学训练改革与课程体系建设、校园足球四级联赛建设等方面。甘肃省教育厅也先后启动了校园足球从小学至大学的衔接实验项目，积极探索出了一套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的校级间一条龙输送运动员的新模式。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赵璐婷在教室上自习课（9月3日摄）。 新华社记者马宁摄

　　马安武说：“校园足球的关键是要用心，只有教育工作者真心对待孩子，对待孩子的梦想，校园足球才会取得成功。近几年政府和社会各界给予我们的帮助越来越多，我相信通过足球走出大山已经不再是孩子们遥不可及的梦想。”

　　甘肃省榆中县中连川小学的学生赵璐婷（后排左一）和马梓妍（后排左二）在英国拉夫堡参加训练后合影（8月20日摄）。 新华社记者韩岩摄

　　傍晚时分，中连川小学一天里的最后一堂训练课即将结束，门线前高接低挡的赵璐婷选择给自己进行加练。这个视王珊珊为偶像的小姑娘，将进入国家队、为国踢球作为自己最大的理想。“砰、砰、砰”的足球声，仍旧在山沟里不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