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亮
长征,中国作家魏巍的笔下,它是“地球的红飘带”;在美国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的笔下,它是“前所未闻的故事”;在埃德加·斯诺的笔下,它是“惊心动魄的史诗”;在诗人毛泽东的笔下,它是“宣言书、宣传队、播种机”。作家、记者、诗人笔下的长征,孕育出什么样的人生观、生命观、革命观呢?我们说,长征孕育出的是“残阳如血”般的悲壮;长征孕育出的是“战地黄花”般的沉雄;长征孕育出的是“红军不怕远征难”的慷慨和激越!
“地球的红飘带”,这是足迹和鲜血织成的彩练,这是英雄穿越极限、超越极限的“革命史诗”,这是革命军人赐予地球的“永恒记忆”!“前所未闻的故事”,这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人类英雄史诗,这是中国人民智慧和毅力的英雄壮举,这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时代抗争和怒吼!“惊心动魄的史诗”,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波澜壮阔,这是“与时间赛跑,与命运抗争”的民族气节,这是革命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的豪迈赞歌!长征,是一首辉煌浪漫的诗;长征,是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长征,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宝藏”!
长征,民族跋涉的“共享记忆”
从1840年开始,无数的仁人志士都在苦苦地求索:中国这艘航船将向何处去?民族复兴的曙光在哪里?中国人的沧桑和苦难何时有尽头?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等都在民族跋涉的道路上,或遇阻、或遭难、或碰壁,但是,历史的车轮不会忘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作为过去的过去”的金戈铁马和边关锁钥,与“作为当下的过去”的枪林弹雨和冲锋陷阵,二者之间始终存在着一种超越时间、超越空间的无形联系,架起这种无形联系的桥梁就是一种文化记忆,抑或一种共享的精神记忆。边关沙场,旌旗猎猎,寒风朔朔,让人想起的只有刀光剑影,锣鼓厮杀;硝烟战场,枪林弹雨,炮声隆隆,让人想起的只有战争的残酷,和平的高远。而这就是连接每一个中华儿女的“意象”,就是活在每一个成员心中的“共享记忆”。
长征,站在1949年10月1日的时间点上去看,它就是“过去的过去”,站在今天的时间点上去看,它就是“当下的过去”。如果我们以1949年10月1日的眼光去看二万五千里长征,或许长征就是“遵义会议”,就是“四渡赤水”,就是“飞夺泸定桥”,就是爬雪山、过草地,就是中国航船穿越的“最窄航道”,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山更比一山雄,一山更比一山险!如果我们以今天的眼光去看二万五千里长征,或许长征就是《十送红军》,就是博物馆、文化馆、纪念馆中的桌椅板凳、书信邮件、笔墨纸砚,就是娄山关的平、大渡河的险、昆仑山的雄、岷山的美。但是,当你读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时候,你的心境该做何种感受?相信那份潜藏在心灵深处的沉闷和悲壮就会情不自禁的倾斜而出!长征,何其的难,何其的苦,何其的悲,何其的壮!正所谓:“山海茫茫,茫茫谓之浩阔,浩阔征程,且看路遥知马力;落照殷殷,殷殷谓之悲壮,悲壮革命应是疾风知劲草”!
长征已经过去了近80年,但是中华民族跋涉的路程从未终止,也不会终止,因为民族复兴的伟业还远未完成。我们说长征是民族跋涉的“共享记忆”,说的就是镌刻在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心目中的脚印和血痕,它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擦掉的痕迹,深深地刻在我们的脑海中,成为永恒,成为历史,成为记忆。
长征,民族文化的“精神书写”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必须知道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想明白了,想对了,就要坚定不移朝着目标前进。”从1934年10月11日红军开始长征到1934年12月1日红军渡过湘江时,红军就从八万多人减到了三万多人,满江漂流的尸体,似乎在向人们发出一种悲壮的控诉,一江鲜血给幸存者带来空前的震撼。但是控诉归控诉,震撼归震撼,红军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而是挺起了坚韧的脊梁,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抚慰倒下的战友之后,继续向前走。因为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与其迷茫、悲观和怨恨,不如充满希望、挺起腰杆、追逐梦想。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民族的前途、国家的命运,对于长征途中的红军来说,或许渺茫缥缈,但是被前截后堵的红军深深地明白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就是从和平的地方来,要到和平的地方去。何为和平?就是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欺压、没有苦难、没有鲜血、没有泪水。然而,在打破万恶的旧世界的征程中,不去打破“旧中国”,怎能建设一个“新中国”?
怎么砸碎“旧世界”,长征精神就是一个精准的注解,即穿越风雪,达到坚韧的彼岸;走过草地,达到深邃的彼岸;翻越高山,成就胸中的抱负;涉越江河,成就豪迈的气度。我们说长征是中国英雄们的史诗,是中国人民的史诗,世界人类的史诗,说的就是中国人民赖以世代繁衍的精神品格,即“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独立精神,自由思想”。
如果我们我们把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过程比作是一个家族的抗拒史、悲剧史和牺牲史的话,那么长征的胜利完成,就是一个国家的希望史、救赎史和复兴史。在长征的途中,红军经受着饥寒伤病的折磨和痛苦,冲破了国民党重兵的围堵,战胜了党内分裂的危机,演绎着一幕幕悲壮的激昂故事,展示了集体作战的卓越智慧与高超才能,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
我们说长征是民族文化的“精神书写”,指的就是足下脚印留给大地的斑斑诗行,这诗行是什么?就是漫漫长路的凶险以及战胜凶险的乐观态度,就是“望断南飞雁”的些许悲壮和雄浑,就是“更喜岷山千里雪”的畅快与豁达!
在今天看来,长征的胜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沉重代价付出后必将孕育出薪火相传的火种,孕育着抗日战争必将胜利的精神誓言和精神诤言,孕育着人民当家做主的一天终究会来到,因为漫漫长夜第一缕躁动的晨曦已经开启。
长征,民族认同的“鲜活标本”
“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在当今时代,重走长征路,重温长征情,重游长征景,我们不单要看到诸如遵义城、娄山关、腊子口、会师塔等历史遗迹、历史遗物、历史遗存的物质价值,更要看到其生生不息的精神价值。我们说长征不老,长征路不衰,长征精神不朽,指的就是长征精神传承下来的文化认同、价值认同和民族认同。我们说长征是民族认同的“鲜活标本”,指的就是一种信仰的力量,一种民族生存的力量,一种国家富强的力量。
80年前,长征路上红军战士洒下的鲜血,今天早已难觅其踪,但是战场上留下的“战迹”在一些地方还依稀可见,尤其是那些“无名碑”、“无字碑”,至今依然吸引着无数的游人前来凭吊。凭吊什么?凭吊他们自强不息的君子气节,凭吊他们“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的坦荡情操和精神境界,凭吊他们“苟利国家生死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忠贞理想,凭吊他们“士可杀,不可辱”,“头可断,血可流”的革命英勇主义豪情。
国家、社会、民族的进程,随着时空的斗转星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古人所讲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一样。但是,串联这一进程主线的民族认同是否也一样在正常的轨道上顺利运行?回忆长征,追忆长征,重温长征,不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把自己投入到比自身更伟大的革命事业中,而是为了让每一个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挖掘战争背后的正义和理想,去感受革命背后的纯真和美丽,去追寻生活中的美好东西。这就是长征值得信仰的价值所在,这就是长征精神世代相传,永不过时的“信仰动力”!
“人生需要信仰驱动,社会需要共识引领,国家需要价值导航。”我们说,长征是民族认同的“鲜活标本”,就在于长征精神的生命力之所在。长征虽然时间跨度不长,但是“长征纪录的时空内涵却有着世界是历史上最罕见的沉重和遥远。”这种沉重和遥远,就是无法用文字纪录的艰辛与悲壮,就是数不尽的残酷和凄凉,就是中华民族铿锵前行、砥砺迈步的成长史、文明史、发展史,就是潜藏在每一个中国人心目中的精神色调、文化血脉、历史经纬!可以说,中国红军战士“所显示的勇敢和坚毅,是人类美好品质最辉煌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