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何克诞辰110周年】用生命兑现的诺言

【专题】纪念乔治·何克诞辰110周年

　　赵谦玺

　　这是2010年8月，乔治·何克抚养过的聂广涛先生受圣乔治中学校长诺尔曼·霍尔邀请访问该校时，拍到学校档案室中的部分资料。圣乔治中学是何克高中时期的母校。让人感动的是两张收条和一张物品移交清单，清单上有三方移交人的签字和签章。收条的内容为：“今收到何克先生捐赠本校国币壹拾叁万伍仟伍佰捌拾玖元壹角伍分$135589.15元（此处为当时的法币）”。落款为“山丹培黎工艺学校本校负责人、会计、出纳”，会计和出纳加盖了名章。时间为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七月二十七日。另一条为：“今收到何克先生捐赠国币壹仟元整$1000元。”时间为民国三十四年八月。

　　从收条和清单的时间上看，是在何克去世之后，学校派人对他的房间物品进行了清点和移交。最终这些资料漂洋过海回到了何克的家乡，保存在了高中母校的档案室里，给他年轻而有光彩的生命给了一个程序上的交代。

　　1939年底至1940年初，艾黎以中国工合“技术顾问”的身份到双石铺筹建培黎工艺学校。经过两年试办，1942年已初具规模，成为“工合”培训中心。首任校长为“工合”西北办事处主任卢广绵。学校座落在嘉陵江北岸，原为西北“工合”第三届指导人员培训班所在地，但房屋设施非常简陋。试办期间有20多名学生，四五名教师。几任校长均因“壮志难酬”而一个个相继弃职而去，学校名存实亡。1941年春，西北“工合”总部派在“工合”担任外事秘书及视察员的英国人乔治·何克去双石铺继任培黎工艺学校教导主任。

　　乔治·何克既是主任，又是教师；既管教学，又管总务。他请来教师，开设数学、物理、历史、地理、机械制图、合作经济、体育等课。还带领学生整建校园：在四周筑墙植树，于院中开辟花坛；修建篮球场，垦殖蔬菜园。初期，学生没有固定的宿舍，何克便让出自己的住房，和艾黎住在山坳下的窑洞里，在窑洞窗户前放一张大木桌放书办公用。何克早起晚睡，勉力工作。至1942年春夏之交，学校已具规模且气象一新。双石铺、宝鸡以及更远处的合作社开始送徒工来学习。

　　1942年9月，艾黎被解除“行政院总技术顾问”职务，培黎学校各种事务多受地方当局阻挠限制，加之经济来源的枯竭，在双石铺已难以维持。为谋生存求发展，经“工合”批准，决定将学校西迁。

　　1943年夏，艾黎借陪同中英科学合作馆馆长约瑟夫·李约瑟博士去玉门油矿讲学的机会，于往返途中考察了山丹的地貌和资源，发现山丹地域辽阔，自然资源丰富，而且空房多，校舍容易解决。这些正是进行培训和生产实习不可缺少的条件。1943年10月艾黎再次到山丹勘察，选定废弃的发塔寺作为校址，又在邻近的街上租赁几栋民房作为初迁时的临时住房。校址的选择和校舍的准备工作就绪。

　　1943年12月，首批从双石铺出发的33名学生抵达兰州，艾黎专程从山丹赶往兰州迎接。12月25日这批学生到达山丹。第二天就开始在四面透风的教室里上课。1943年底，何克率领的搬迁队和其余一部分学生翻山越岭，冒着几十年少有的严寒，取道徽县、天水、兰州，沿丝绸古道，历时两个月，跋涉1000多公里抵达山丹。

　　为尽快解决学校的经费问题，艾黎赶赴重庆参加会议，同时争取“工合”国际组织对学校的支持。何克在山丹负责组建学校。他带领学生上午上课，下午清理修补庙堂，安装调试机器，筹划组建场组。文庙的大殿用来安放高斯纺织机，西厢房用作木工、车工、毛纺等车间，东厢房作总仓库，后边是宿舍。副殿经过清理，油漆一新，作为中山纪念堂兼作礼堂。西厢房北头三间改作图书馆和阅览室，另一半放置绘图桌。大殿里的磬被悬挂在校门内侧，作为作息的指挥信号。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劳动，首先建起了纺织车间和机械车间。艾黎从重庆回到山丹时，纺织、机械两组已开工生产，课堂教学已井井有条地开展。从双石铺临危受命到西迁甘肃山丹重建学校，体现出了年轻的何克出色的组织、协调和管理才能。

　　1945年7月的一天，何克在打篮球时不慎碰破脚趾感染了破伤风，因医治无效，在生命弥留之际，他让艾黎取过纸笔，艰难地写下了“把我的一切献给培黎学校”的遗言。何克在一封家书中深情写道：“我们在山丹获得新生，我们坚持在这里，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何克去世后培校师生把他安葬在山丹城南，建亭立碑，以志纪念。1979年5月，山丹县人民政府新建何克陵园。1984年5月，在艾黎的倡议下，为纪念乔治·何克兴建的山丹培黎图书馆开馆，时任国家副主席的王震同志亲笔题词：“学习何克先生的国际主义精神，发扬培黎学校的光荣传统。”

　　1991年8月，兰州培黎石油学校50周年校庆时，时任牛津大学副校长、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索斯伍德爵士、教授在给学校的贺词中说：“你校先任校长乔治·何克是我校毕业生，我很高兴你们在你50周年校庆时怀念他。向你们表示良好祝愿！”

　　这些留在圣乔治中学档案室里的收条与清单，是他用生命兑现自己的诺言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