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西北角】养蜂夫妻：走遍大江南北辛勤耕耘“甜蜜”事业

　　7月20日下午3点，狂乱的雨砸向青海省门源县的百里油菜花田。花田里，摆放着养蜂人刘国全的200多个蜂箱。

青海省门源回族自治县油菜花盛开 王贺阳 摄

　　“下暴雨了，蜂箱全部被淹了”

　　“糟了糟了！下暴雨了，今天下午花粉全部没了！”刘国全顾不得如注的暴雨和软泥地上的小水坑，快速冲向两盆已经收好的花粉。他抓起白色透明防雨布，迅速展开、盖上，规整好压篷布的木条。

　　“哎呦！雨太大了哦！蜂箱全被淹了！”天像是被捅漏了一般，雨从天上泼下来，刘国全望着距帐篷10米外的200个蜂箱，多次想要出去，但雨太大，只得作罢。

　　尽管如此，在帐篷里徘徊了两圈后，刘国全还是拿起了放在帐篷边的铁锹。暴雨中，刘国全弯着腰清理蜂箱周围的淤泥，200多个蜂箱周围都需要清理。

暴雨中刘国全拿着铁锹走向蜂箱 王贺阳 摄

　　青海省门源县地处青藏高原北部腹地，平均海拔2380米，气候多变。

　　“必须赶在今晚八点前清理掉所有的淤泥。否则，蜜蜂明天出巢，必然被烂泥糊住翅膀。”刘国全边说边艰难地移动陷在烂泥里的蜂箱。

　　平日里，帐篷外近两百箱的蜜蜂可产出200斤花粉，批发价在1500元左右。但现在，仅仅10分钟的暴雨，就让这一切化为了泡影。

　　说话时，刘国全拿起手机拨给负责蜂蜜销售的妻子邓明。从刘国全口中得知，销售点的30罐蜂蜜、10盒花粉、15盒蜂巢蜜和一顶25平米的铁皮帐篷安然无恙。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两年恶劣天气多，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晚上6点左右，雨停了，刘国全走出帐篷指着远处说：“我爱人的帐篷就在离这儿一公里的克苏公路路口。”

　　“蜂蜜质量好，回头客自然多”

　　刘国全和邓明是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妻，每年七八月份，他们在青海省门源回族自治县的皇城牧场养蜂采蜜，今年是第十五个年头。

　　见到邓明时，她身穿白色衬衣搭配浅色牛仔裤。站在红棚子内的桌子前，正用毛巾擦拭着桌上的蜂蜜。

分装好的蜂蜜 王贺阳 摄

　　一辆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径直朝红棚子走来。“小邓，今年还在这卖蜂蜜啊！老规矩，把你的五味子蜜给我用两斤的罐装，要16斤。槐花蜜要30斤，槐花蜜我给你地址，你帮我我寄走，钱我一会儿我微信转你。”

　　“没问题，刘老师！”

　　被邓明称为刘老师的人退休前是门源二中的老师，这已经是她在邓明这里买蜂蜜的第10个年头。

　　“她几乎每年都是这时候过来，一买都是三四十斤，我们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一边说着，邓明边将两斤装的五味子蜜两罐为一袋，快速地分装在四个袋子里。

　　三人将分装好的四个袋子提上车，简单和邓明寒暄了几句便驾车离开了。20分钟后，邓明收到了1200元的货款。

　　源于对老朋友的信任，10年来，邓明给老顾客的蜂蜜一直都是20元一斤，10年多来从未涨价。“来我这的几乎都是老顾客，我的蜂蜜都是现取现装，质量好，自然回头客多。”

　　20时左右，气温降至13度，没有了白天的喧嚣，近200箱蜜蜂全部归巢。

　　刘国全从帐篷中走向白天需要全副武装才能接近的蜂箱，熟练地抠下蜂箱底部的白色塑料槽，将满满一槽的金黄色花粉倒在事先准备好的不锈钢大盆内，这是一天中第二次收花粉，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了30分钟。

　　帐篷内，刘国全的妻子邓明穿着羽绒服，拿起手机，正在微信上推销自家今天刚罐装的蜂蜜。这些蜜，从蜂巢割下到罐装仅过去了10个小时。

　　现在，刘国全要把刚才收集的两大盆花粉装入两个袋子，这些颗粒状的花粉除了罐装售卖，还是眼前这200箱蜜蜂在缺少蜜源时除白糖外唯一的食物来源。

　　上称、归堆，动作一气呵成。天色渐暗，残留的夕阳在天边留下一道火红的晚霞，装完花粉的刘国全完成了今天所有的任务。

　　“一年四季跟着花期走”

　　对养蜂人来说。最困难、最艰苦的事就是转场。“我们几乎不休息，一年四季就是跟着花期走。”

　　邓明坐在床上吃着今天的午餐——两个干大饼配一杯蜂蜜水。因为担心有人来买蜂蜜，邓明尽可能缩减吃午饭的时间。“干我们这一行一年四季不着家，几乎就是跟着花期走。”邓明喝完一杯蜂蜜水，慢慢陷入了回忆。

刘国全正在收花粉 王贺阳 摄

　　当前蜂蜜的价格跌回到了15年前，每百斤的蜂蜜批发价在1500到1700元浮动。为了多挣一点钱，她和丈夫一年中要转六次场。夫妻俩横跨秦岭和祁连山，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这样一年下来，大概有7-8万元的收入。

　　转场中，最棘手的是搬家和200个蜂箱的运输。单个蜂箱的重量在200斤左右，所有家当必需在1个小时内全部装车。装车卸车的劳动量对常人来说绝非易事。一般来说，每家到了转场时，同行的养蜂人都会来帮忙，但有时因出发时间不同，在最后一个驻地时，这一切都需要刘国全邓明夫妇独立完成，辛苦不言而喻。

　　谈及未来，邓明表示一直想开家自己的餐馆。“养蜂太辛苦了，我的菜做得好，一直想开家属于自己的餐馆”。

　　“尽管热爱养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想稳定。”没开成自己的餐馆一直是邓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7月下旬，刘国全夫妇还停留在苏吉湾草原，他们要一直待到9月28日才离开青海；10月底，妻子邓明先回成都，丈夫刘国全要为繁殖蜜蜂做准备；11月，夫妇俩要前往四川攀枝花繁殖蜜蜂直至来年2月；紧接着的3月需重返成都，那里的油菜花开了；到了四五月份，秦岭南麓的五味子花开放，他们又将马不停蹄地赶往汉中……

　　（作者为兰州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23级研究生何伟铭、杨辛夷，2022级本科生王贺阳；指导教师王臻、阴雨永为兰州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