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重走中国西北角】新疆呼图壁县赵光梅养蟹记
在距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自治州呼图壁县大丰镇12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水草丰美、水鸟竞飞的湿地村庄——祁家湖村。赵光梅的螃蟹养殖基地就在这里。
7月12日,“重走中国西北角”呼图壁线的队员们乘车从呼图壁县城出发,前往养蟹女能手赵光梅在祁家湖村的螃蟹养殖基地。
赵光梅螃蟹养殖基地的风光 马瑞凡/航拍
沿途田地里,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麦浪与郁葱的棉花,农作物喜人的长势昭示着今年又是个大好的丰收年。
养殖基地在镇上最远村落的最远片区
我们的车穿梭在村里村外、田间地头。坐在后排的我们随着车厢在土路上起落颠簸,就是这样一条路通往赵光梅的螃蟹养殖基地。
“她的这个养殖基地在我们大丰镇最远村子的最远片区,”大丰镇镇政府宣传干事王晓爽在车上向我们介绍,“她养殖基地的所在地没法用导航定位,我们必须由认路的人带过去,真的太远了。”坐在副驾驶的王晓爽向左后方侧过身,冲我们摇摇头。
车在村里的一处党群活动中心门口稍作停留,之后跟上了一辆从院里驶出的越野车,在田野里继续走了十几分钟土埂路,终于到达了赵光梅的螃蟹养殖基地。
赵光梅自建的预制板房被大片湖光水色环抱着。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棉花地,附近少有人住。
赵光梅自建的预制板房被养殖湖环绕 马瑞凡/航拍
每年超过9个多月住在预制板房
随着车在赵光梅的预制板房前缓缓停下,一位头戴遮阳帽,身着黑色运动装,身型健硕并留着一头干练短发的中年女性迎上前来——她就是赵光梅。赵光梅是当地有名的养蟹女能手,多年来在呼图壁县大丰镇祁家湖村的这一方1600多亩的水域从事中华绒毛蟹养殖工作,正常的年产量预估在20吨左右,年收入超过百万。
眼前的这几间预制板房是她自己建的,旁边还有个正在搭建架子的蒙古包。赵光梅解释说,自己是为了方便平日里照看螃蟹才建的这几间可以移动的房子。“一年里起码有9个多月的时间住在这儿,把这当家了”。赵光梅一边说一边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走进板房前,我低头瞥见了门口左侧沿墙根摆着两双女士运动鞋和两双凉鞋。
赵光梅自建的预制板房 陈文卓/摄
“干我们这行免不了天天碰水,干活的时候鞋就容易湿。”赵光梅推开了房门。
预制板房的面积不大但整洁,一间20平方米左右的屋中整齐地布置着一张床、一张茶几、几把高脚椅和一些作为板凳的塑料桶。地面铺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砖,屋内灯的光线不耀眼但地板却亮的反光。
“我这地方小还简陋,你们将就坐啊。”她一边示意我们坐床上,一边拽出角落的一箱茶饮料麻利地开箱,挨个给我们屋内的每个人分发。刚见面那会儿,赵光梅的话并不多,只是对着我们憨厚地笑着。43岁的她,脸上写满了质朴。
“赵姐,太阳上来了,还有五笼螃蟹没捞。”赵光梅刚想坐下,门口一年轻小伙喊她。
“这就来。”赵光梅听罢便起身。我们跟上赵光梅的脚步,来到湖边登船看她捞螃蟹。
养蟹第四年才开始有起色
螃蟹从幼苗到成熟需经历五次蜕壳。七月初,赵光梅今年养殖的这批螃蟹已完成了三次蜕壳,即将经历第四次。
赵光梅的养蟹生意也是在她入行的第四个年头才开始呈现好势头的。
“养螃蟹这个东西门道很多,一般人搞不懂,”赵光梅一边说着,一边沿船的一侧俯下身去熟练地捞起湖中的蟹篓。即使在摇晃的船上,她依旧站得很稳。
赵光梅(左二)和工人将蟹笼从湖中捞出 马瑞凡/航拍
船发动机突突的声响搅拌着蟹笼出水时牵出的水草味道,头顶的烈日晒得赵光梅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她时不时的用袖口拂一下,但提笼、开笼、往箱中倒蟹的动作从未间断过。
“养螃蟹这个东西入门很难,不赔上几年,根本就搞不出来。”这是养蟹十三年的赵光梅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早些年前,赵光梅的父亲就一直在做鱼虾水产养殖,养殖规模大,营收也不错。受父亲的影响,赵光梅也做起了鱼类水产养殖这一行。
“为什么后来转做螃蟹养殖了呢?”我不解。
“当时我和弟弟妹妹们都年轻,觉得养鱼太过老套,已经养了几十年了,就想养点特色的、不一样的。”
2010年,赵光梅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转投蟹类养殖,在家乡玛纳斯撒下了第一批蟹苗。次年8月,赵光梅惊喜地发现湖中的蟹苗成活并且长势喜人。借着一股干劲,赵光梅便继续开展螃蟹养殖。但由于缺少科学养蟹经验,她的螃蟹生意在之后的三年连续赔本。
“当时就是不懂,不知道要考察水质、测水温导致螃蟹在湖中就死了,也不知道要在湖边围上拦网,螃蟹一到捕捞期全都跑走了。”赵光梅走下船,看着电子秤旁刚抬下的满满几大箱张牙舞爪的螃蟹,又向湖的那边望了一眼。
“其实我和水、水产还是挺有缘的。”为了搞好螃蟹养殖,她自费从南京的养蟹专家那里学习养蟹知识,总结养蟹经验。经过反复的尝试与总结,赵光梅逐渐对螃蟹的习性和养殖要求了然于胸。而也是那段摸索日子中的扎实积累,为她后来一步步将螃蟹养殖做大做强奠定了基础,并成功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好蟹赵”螃蟹品牌。
“别的螃蟹养殖户来问我养螃蟹的问题,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交流也是一种学习嘛。”赵光梅的脸上透着欣喜。
如今的赵光梅已经开辟了玛纳斯与呼图壁两处螃蟹养殖基地,养殖总规模达2000余亩。“养蟹女能手”的称号实至名归。
她的螃蟹提前一个半月上市
螃蟹的成熟期是在育肥池中完成的。今天,赵光梅的螃蟹也要被转移到育肥池中去完成接下来的第四、第五次蜕壳,预计8月25日左右上市。这要比其他螃蟹的上市时间早一个半月。
赵光梅和工人捞上的螃蟹 陈文卓/摄
午后的烈日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灼得人皮肤发烫。远处的岸滩惊起三只水鸟。赵光梅和工人将刚收上来的一箱箱螃蟹逐个过秤后搬到了一辆皮卡车的后车斗上。她卷起遮阳帽帽檐,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方的太阳。
“走,我们抓紧时间把螃蟹撒到育肥池,再往后这天更热了。”我随赵光梅坐上皮卡车,一同赶往育肥池撒蟹。
前往育肥池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赵光梅连续接了好几个电话。两个手机被她频繁地接起、挂下,到达育肥池时她喝了几大口茶饮料才下车。
和刚刚捞起螃蟹的湖有所不同的是,育肥池周围长着更加葱郁繁茂的芦苇和水草。
赵光梅螃蟹养殖基地的一处育肥池 陈文卓/摄
“育肥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芦苇和水草?”我问。
“螃蟹天生喜欢互相残杀,这样多草的环境能够给它们提供避敌的条件,免得它们在互相伤害中死亡。”赵光梅答道。
随着“哗哗哗”得响声,大部分螃蟹已被倒入育肥池中,但也有少部分跑得快的螃蟹在努力地逃离水域爬到岸上。我捡了一根树枝,学着赵光梅的样子将这些出逃的螃蟹拨弄回育肥池中。
赵光梅(右)将螃蟹倾倒入育肥池中 陈文卓/摄
“这里成熟的螃蟹展开后大概有一个矿泉水瓶的长度。”赵光梅说着伸出双手向我比划着。我仔细看着她那双手,皴黄布满细纹的手指上有不少深色印子,那些都是她被螃蟹钳夹伤后留下的疤痕。
“涂了药膏也不管用,这双手只能这么难看了。”赵光梅说着将双手十指用力张开,掌心向上、向下翻了又翻。
走出养殖场,她也是个爱美的女人
结束了育肥池的放养,我们回到了赵光梅的预制板房。
收蟹、放蟹一路下来,赵光梅的白色运动鞋上沾满了泥土,黑色运动衣也蹭上了泥印。她时不时地摸摸左手佩戴的玉镯。
“这镯子戴着干活不方便。”赵光梅低头看了一眼镯子,在手腕上转了转。
“这只玉镯是爱人买的吗?”我笑眯眯地问。
“是的,后来他还想给我换个金的,但这个玉镯摘不下来了,要不是他送给我的,我就把这镯子锯断了不戴了,太碍事。”赵光梅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害羞地说。
赵光梅和爱人从小是青梅竹马,她的爱人是她哥哥无话不说、天天呆在一起的好朋友。
“他那个时候老跟着我哥哥来我家,我基本天天都能见着他。”
“当时是谁追的谁?”
“我追的他吧,哈哈哈哈,我性格比较外向。”
赵光梅与爱人结婚后便跟随爱人离开玛纳斯来到了呼图壁,她在女儿三岁时选择了做螃蟹养殖。尽管她的爱人不希望她做这又苦又累的活,但她还是坚持下来并做成了。
“我觉得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一定要坚持,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活。”说到这,赵光梅的眼睛亮晶晶的。
在赵光梅的朋友圈和抖音作品中,我们看到了热衷于分享日常生活的她——爱自拍,爱家人,爱美食。她的朋友圈和抖音作品既是她对点滴生活的记录,又处处透露出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
“平时很喜欢分享生活,搞搞自拍嘛。”我笑着问道。
“哎呀,平时干活没工夫打扮自己就干脆用美颜相机拍一拍,我也是女的还是挺爱美的。”到了冬天,赵光梅也会去做美甲、美睫、美容,染个好看的头发。
“一到夏天就顾不上了,”赵光梅低下头握住了双手,“最忙的时候一天也就睡两三个小时”。
赵光梅手持她养的中华绒毛蟹 陈文卓/摄
采访结束前,赵光梅笑呵呵地反复提醒我,“记得回去把拍我的好看照片发给我啊。”
结束行程回到住处后,我导出了她的照片。最喜欢的一张是赵光梅在湖边双手各捏着两只蟹子的场景,镜头下的她有些腼腆,但嘴角扬起的笑却是真挚并满足的。
【作者陈文卓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21级研究生,马瑞凡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22级研究生,任蓉蓉为昌吉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2021级本科生;指导教师白如金为昌吉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教师(兰州大学援疆干部),闫瑞为昌吉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教师,王晓红、韩亮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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