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眼界丨青铜连枝灯：千年前豪门贵族家 那盏奢华的落地灯

　　原标题：打开眼界 青铜连枝灯：

　　千年前豪门贵族家 那盏奢华的落地灯

　　青铜连枝灯 甘肃省博物馆供图

　　四川三星堆青铜神树

　　东汉摇钱树 绵阳博物馆藏

　　资料图

　　这是一件一树十三盏的青铜连枝灯，与铜奔马、铜车马仪仗俑队一样，是出土于武威雷台汉墓的又一件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的宝贝。这件青铜连枝灯像什么，特别像棵树是不是？如果对前一阵大热的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考古有关注，就会注意到，这件出土于甘肃河西走廊的青铜连枝灯与1986年发掘的那件闻名于世的三星堆青铜神树很有些相像呢。追根溯源，此灯与神树也许还真的有所关联。但它不是树，而是赋予了神树灵魂的灯具！

　　在今天，连枝灯不过就是照明用的装饰豪华工艺考究的落地灯而已，千年前，这树灯背后却承载着太多的故事与传说……

　　壹  凿壁借光、囊萤映雪时代一树多盏连枝灯太豪奢

　　对生活在物质文明很发达的现代人来说，照明用灯根本不是事儿，便是再节俭的家庭，给孩子们读书写作业用的台灯、护眼灯总是要尽量满足的。当然，早在一个多世纪前，人类已经进入用电照明的时代，今天更是各类节能灯应有尽有，电灯以其便利、清洁、成本低廉等优势点亮了世界，点亮了人们的生活。

　　时光往前推一两千年，人们用灯可就没这么任性了。小伙伴们都知道凿壁借光、囊萤映雪这两个成语吧，这两个成语都是勤学苦读的故事，而苦读的背后却也是有关灯的故事——

　　“凿壁借光”的主人叫匡衡，他是西汉人，少时家贫，晚上读书连点灯的膏油都用不起，恰好隔壁有一位老婆婆每晚点灯纺纱，发奋好学的匡衡便在墙壁上凿开一孔，借来隔壁射入的一线灯光夜夜苦读，最终学业有成做了宰相。“囊萤映雪”这个成语囊括了两个人。囊萤的是车胤，没钱买灯油，又想晚上读书，便在夏夜抓来萤火虫用纱布裹了当灯用；映雪的是孙康，这位是冬夜里利用雪映出的亮光来看书。车胤和孙康都是晋代人，匡衡是西汉人，而雷台汉墓的青铜连枝灯的时代则为东汉，两汉魏晋，时间相差不算太远。想想看，这么些读书人晚上连一盏小灯都用不起，这件连枝灯上竟设有13只灯盏呢，实在是太奢侈了！如此熬油费蜡，也只有像雷台汉墓主人那样出门有车马仪仗队簇拥着的贵族才能用得起。

　　当然了，如此奢华的灯也不是平日所用，应为宴享时放在厅堂里的。所谓宴享，就是主人宴会宾客，也只有在这样重大的场合点亮连枝灯才能烘托出官宦贵族宴会明堂的煌煌大观。我们可以想象，当这一树灯盏点亮后，光焰错落分层，主次呼应，与灯的黄灿灿的铜色相辉映，该是多么的华美悦目，富丽堂皇！

　　这件青铜连枝灯是座灯，应直立于地面，相当于现代的落地灯。连枝灯高度146厘米，低于普通成人的身高，似乎并不适用。可是，别忘了汉代人的坐姿是跪坐于席，这样的照明高度，灯光刚好落于跪坐之人头顶侧上方的位置，宴饮时厅堂各处若置几座青铜连枝灯，灯光闪闪，交相辉映，几列美食，爵盛美酒，主宾应和，觥筹交错，那是怎样的富贵奢华啊！

　　贰  青铜连枝灯、青铜摇钱树与神树沟通天地神灵的天柱

　　在今天，灯只是灯，是人们照明用的工具。在古代，灯却不仅仅是灯，它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精神含义。青铜连枝灯出土于武威的雷台汉墓，灯具是古人随葬必有的明器之一。除去灵前点烛祭祀不算，在墓门及墓室四角都会设灯，帝王陵墓中更会点上长明灯。墓中点上明器灯，是在为亡者照亮通往冥界的路，或者希望灵魂不灭，登升天界？

　　雷台汉墓的这件青铜连枝灯的灯形多像一棵树干直立枝叶婆娑的大树，此灯主杆由三段套插而成，每段均饰有连环和镂空的叶片，段与段的衔接处各有一个“十”字形蒂托；托的四处横插透雕鸾凤缠枝纹叶片，每个叶片的末端托一支小灯盏。灯盏外沿插有一片叶饰，形似火焰。12个透雕叶饰自下而上按大小排列，形成上小下大的树冠状。每层有灯盏4支，主干顶端饰镂雕骑鹿羽人，羽人高举双臂，托举一大灯盏。

　　有研究者也将连枝灯称为摇钱树灯，因为它长得就像四川地区的摇钱树，尤其在组成部件及装饰图像元素方面很是相似，只是连枝灯的灯枝下没有缀上方孔钱，而灯枝远端及顶部多出了灯盘及火焰形的装饰，灯顶的羽人形象取代了四川地区摇钱树顶部的西王母形象。其实，无论是摇钱树还是连枝灯都是“神树”崇拜的产物，大家瞧瞧，青铜连枝灯是不是与从四川广汉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神树特别像？二者只是大小不同，功用相异而已。它们的演变过程应该是：四川三星堆的青铜神树、四川地区的摇钱树、甘肃河西地区的连枝灯……

　　青铜连枝灯的根大约是青铜神树，是由远古传说的“宇宙树”演化而来，所谓“宇宙树”就是“天柱”或“建木”，是沟通人间与天界的通天之树。连枝灯顶部羽人骑鹿形象，羽人作飞升引导状。羽人连枝灯是沟通天地，连接天堂乐土的升仙之路。反映了古人对羽化成仙、长生不老和灵魂永存的追求。

　　记者 陈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