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亚的舞蹈
陈维亚的舞蹈
陈维亚是一位对舞剧特别钟情的编导大家、艺术英才,和兰州情感深远、恩义厚重,喜欢吃兰州的手抓羊肉、牛肉面,喜欢兰州人的敦厚包容、义气豪迈。
陈维亚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他的艺术成就来源于自身的刻苦努力。用心去感悟,用能力去创作,这就是陈维亚,一个平凡而伟大的艺术家,有格局,有感性。
为这部舞剧,陈维亚集结了最优秀的团队——音乐张千一、编剧赵大鸣、舞美高广健、灯光沙晓岚、服装韩春启、总编导助理沈晨、音乐指挥张艺以及优秀舞蹈家刘震、刘晶等。
苏孝林也配备了最强的阵容,都是兰州歌舞剧院的中坚力量——刘颖正、卢家驹、万长征、杜筱梅、任燕燕、张宏光、张小平、朱嘉禾、李建国、霍永亨、高继明以及田青、卢惠文、陈易忠、孙小玲、李微义、位波、方建华、钱文、金钟、程红、李志亮、王维祥、杨金军、凌玉明、刘和平等。
以一个市级院团,面向全国聘请顶尖艺术家,组成创作团队,这一举措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实际上,面对当时文艺院团如何面向市场生存下去的问题,兰州歌舞剧院勇敢面对严峻挑战,通过借智、借力、借景,高度自觉地将艺术创作融入市场经济,精品意识和商业化运作,激发出了长远发展的艺术活力。
借景者智、借力者强,也是我一直提倡的一种工作思路。
我非常赞同严森林同志在《感觉<大梦敦煌>》一文中所说:“事实上这种打破画地为牢的樊篱,凝聚北京、广东的艺术英才与自己的队伍交叉组合,用全能创新的舞剧艺术真情毕现地表达全人类的情感和精神家园,这已经步入了一个崇高的境界。这种艺术上的生命活力和高度的组织水平已经为观念封固的院团和圈内人带来很大的冲击。”
1998年10月,剧本开始创作,陈维亚带领创作人员先后五次前往敦煌实地考察采风。
为了保障创作组的采风顺利圆满进行,我安排市政府分管文教的副秘书长王有伟和文教处主任科员黄晓玲陪同前往敦煌,搞好协调服务工作。
兰州到敦煌近1100公里,一路向西,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哪一个都是让人梦回千年的地方;戈壁、沙漠、长城、嘉峪关、莫高窟,无一不是中华民族先民们最艰辛的生活体现。
有一次,创作团队从兰州坐火车去敦煌。那时候敦煌还没有通火车,他们要到柳园车站下车,之后乘坐汽车走120公里路才能到敦煌。一路上很不顺利,火车在中途出现故障,到柳园站时晚点了好几个小时,坐上汽车后,车子又抛锚了,只能坐拖拉机,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到达敦煌,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
陈维亚笑着说:“好事多磨!我们睡觉时,想做个好梦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何况我们现在做的是敦煌的一个大梦!只有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取得成功。”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忘记了疲劳。
在敦煌看到的一切,让主创团队的每一个人激动、震撼!这次他们是真正地朝圣敦煌,敦煌研究院给了创作组很高的待遇,平常不开的洞窟都打开让他们看。在王圆箓发现的藏经洞门口,他们停留了很长时间,低声交谈着、沉思着。
呈现在眼前的每个景点、每个洞窟、每尊塑像、每幅壁画、每个人物、每个故事,主创团队都虔诚地去用心感悟。因为当你进入洞窟时,每尊佛与菩萨都在看着你,审视着你,让你不得不敬畏它们、喜欢它们。你必须贴近它们、熟悉它们、理解它们,切身感受千年文明与艺术的洗礼,让它们的思想在你的舞蹈语言中苏醒、复活,与现代人一起共享平安生存、健康生活的真实意义。 面对壁画和塑像,大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心动感觉。静静地凝视着,回应着敦煌艺术带给现代人的思考。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许愿,要让《大梦敦煌》重新找到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根。
在这些壁画和塑像中,主创团队看到了西部人对敦煌的感情,对大漠戈壁的感情。西部人热爱这块土地,用信仰讲出了许多佛教因缘故事,这是其他任何地方的人不能比的。他们在不由得感叹古人的虔诚,更被古人对信仰的坚持和执着感动着。他们受到了心灵的净化也有了创作的灵感。
最后一次从敦煌回来,《大梦敦煌》的整个剧情柜架基本上形成了。
有一次,我和陈维亚交谈。我说:“你们在兰州创排这部舞剧,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做什么就只管说。艺术上的很多事我们不懂,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陈维亚说:”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做好,尽量不给市上领导添麻烦。在兰州,我最大的体会就是没有干扰,给了我们很特别的、在有些地方是不可能做的、宽松的条件,让艺术家们能够放松地去创作,专心致志地投入创作。就像进入了莫高洞窟,让你能慢下来,静下来,重新找回我们的灵魂,这对搞艺术创作太重要了。”
我对苏孝林说:“我能感觉到,维亚他们这次朝圣敦煌,一定会给甘肃留下永恒的情感和记忆。我们不要设置任何条条框框,尊重他们的创作,用心服务好。” 就这样,《大梦敦煌》的创作开始了。主创人员达成了共识,明确了方向:共识是立足于展示灿烂辉煌的敦煌文化,创作一部代表新世纪水准,具有强烈戏剧艺术效果,表现力丰富,能准确反映东方人细腻情感的舞剧作品,把敦煌文化最负盛名的莫高窟和月牙泉人格化,演绎画家莫高和将军之女月牙的凄美爱情故事。方向是要让观众喜欢、爱看,有很强的观赏性,表现人类真善美的情感,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懂,而不是为了领导满意、专家说好以及获得什么奖项。
经过主创人员的不懈努力,《大梦敦煌》六易其稿,于1999年11月基本定稿。舞曲的创作也经过了近一年时间的酝酿构思,到2000年2月完成。舞蹈编排和服装、道具、舞美、灯光等的设计也同时考虑、推敲并反复修改完善。
接下来就是排练。排练的条件比较艰苦,兰州的“一张小桌子和一条土路”让陈维亚至今难忘。
陈维亚说:“当时,每天排练完吃饭,都是在团里的食堂。食堂在排练宿舍楼的最底层,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就一张小桌子,周围摆几把椅子,人就走不开了。我每天和刘震、刘晶,还有编导沈晨几个,就围着那张小桌子,一边吃饭,一边总结之前的排练,讨论下一步怎么做,并进行各种角色分析。每天吃饭都在谈论,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关于一个角色的处理,我们甚至互相争论着。我始终忘不了那个小小的食堂,那张小小的饭桌,它们成了我们创作的平台。”
陈维亚接着说:“我们刚到兰州,当时安排我们住在靠河边的石油宾馆。每天晚上拍完戏回到宾馆以后,我们还要在一块儿谈论。站在窗口,谈论着今天的排练的时候,窗外就能看见那条波光粼粼、奔腾不息的黄河。那种感觉,真好!我们每天从石油宾馆出来,步行经过磨沟沿去歌舞团排练。那条土路脏乱差,我们都开玩笑说,一开始走的是一条很脏、灰尘满天的土路,走到最后,这条路得到了修整,铺上了柏油,变成了柏油马路。这条路是我们看着修出来的,每天来来回回,我们每一步都走得深刻而有意义。真有点天道酬勤、铁杵磨针、苦尽甘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感觉。”
不能不佩服这位编导大家,对整个剧情把握得非常好,要表达什么,讲清楚什么,交代得明明白白。他能将舞蹈编导的想象力传递到每一个具体的舞蹈场景甚至动作细节的设计中。
陈维亚编导这部舞剧,体现出来的优秀文化思想和高超的艺术手法让人印象深刻。他将你的、我的、他的梦奇妙地编织起来,在丝绸之路的一片圣土上,完成艺术与爱情的交响。整部剧情发展,在他的编排下结构紧凑且有张力,到最后达到高潮,将人的灵魂推向升华的境界,以一个纯粹的敦煌情愫的爱情故事唤起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的强烈共鸣。
在排练场上,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陈维亚的眼睛,结构、比例、尺寸,体现出了最佳视觉美学。具有强烈戏剧特征的舞蹈编排,让全剧情节跌宕起伏,矛盾冲突集中而激烈。他不拘泥于所谓的古典舞、芭蕾舞、现代舞、民间舞的舞种局限,更富创造性。这是具有新古典主义的创作,同时具有现代人文的特征和强烈的情感。
编剧赵大鸣讲故事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在编排戏剧矛盾结构上,他下了很大的功夫。
陈维亚说:“我们觉得在当时的舞剧创作方面,是需要有这些东西的,不能给弱化掉,所以我们说,这个舞剧一定要从人物性格写起,从人物矛盾写起,突出矛盾冲突,更注重人的描写,人的情感的描写,人物命运的描写,人和莫高窟、和敦煌之间的关系描写,我们当时是具有这方面强烈地指向。”
陈维亚和沈晨对“莫高”和“月牙”两位男女主角的双人舞构思特别精细。两位主角在艺术形象、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上十分成功,而且舞蹈技艺高超,动作组合、舞姿造型、高难度动作也无懈可击。尤其是“莫高”的男子独舞,被业界称为“中国舞蹈界的重大突破”。 这一突破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当时社会上追求一种现代的、创新的、淡化情节的编舞方法,而陈维亚他们让特别鲜活的人物形象、特别典型的事件、特别强烈的矛盾冲突作为这部舞剧的主脉络,能有这个勇气,来自于他们在艺术上有自己的坚持。正如陈维亚所说:“我们自己有自己的追求。编创一部老百姓能看得懂的舞剧,一部老百姓能感动的舞剧,这是我们的追求。我们要为老百姓做一部爱看的舞剧。在这个总的方向上,我们创作组是高度一致的。” 2002年元旦,陈维亚获得了“兰州市荣誉市民”称号,市政府专门举办了颁发证书仪式。兰州,要记住那些奉献于兰州的人。
陈维亚,他从兰州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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