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敦煌与庄严的佛陀 ——《敦煌不了情》责编手记
在中国的地名当中,窃以为最恰当者莫过于敦煌,其释义:敦者,大也;煌者,盛也。其大,绝不仅指地域之广,更有阔大的包容;其盛,亦不限于表面的繁华,更在于内在的丰盈。
基于此,才有了煌煌三千世界,有了包容万象的文化。这些文化以佛教经典、雕塑、壁画、文书等形式传承千年。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对爱情的讴歌,著名舞剧《大梦敦煌》所展现的正是莫高和月牙儿的爱情传奇,与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弑父的悲剧恰恰相反,这一次,却是身为大将军的父亲亲手杀死了女儿月牙儿,由此铸成了莫高和月牙儿的东方爱情悲剧。
悲剧之所以为人们所欣赏,其原因大多源自同情;这是人类的共性。长篇小说《敦煌不了情》也是一个悲剧,这个悲剧从时间跨度来说,横跨一个世纪;从空间距离来讲,纵跨东西方,不得不叫人牵心垂泪。这在中外文学史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地球两端一个世纪的爱情了吧。
悲剧最感人的莫过于离散,或者叫生离死别。1936年,南京大屠杀之后,身为传教士的莫西幸免于难,躲过命运的一劫的他只身颠沛在中国的这片焦土上,向西而行。也许是宗教的力量,也许是上苍的示谕,他跋涉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敦煌这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佛陀垂青,他在这里遇到了最美的东方女子——马可儿,他们相爱了。在这偏西的西部,滋养这样一个爱情似乎大有可能,但是,悲剧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马可儿的父亲——也是父亲,对西方那几个盗取敦煌宝藏的强盗深恶痛绝,这是国恨;而自己的女儿的爱情又是独爱,在这两者之间取舍的,普通的作家自然会委曲求全,成全女儿的爱情,而这个敦煌却是不一样的敦煌,敦煌人也是不一样的西部人,他决定将女儿许配给当地的驻军首长,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家国情怀。悲剧就此发生。
任何坚硬的文化外壳也阻挡不了人性跨越时空的触摸和拥抱。
马可儿懂得,莫西也懂得,他们誓死相爱。而在军阀无情的刀剑和爱人的生命之间,马可儿宁可舍弃自己的躯体,保全莫西的生命。得以苟活的莫西踽踽西行而去。
悲剧的极限不是死,而是比死了更残酷、更艰辛地活着。作家笔锋陡转,马可儿并没有被军团长(或被现代文明开化)接纳,而是完璧归赵,马可儿面对军团长的善意遗弃,注定了其终极的悲剧命运。
与其说这是爱情的悲剧,不如说这是文化联姻的悲剧。马可儿没有放弃,她苦心孤诣,精心培植莫西留给她(象征着遗爱)的葡萄和西方葡萄酒酿酒技术,终于在一个世纪以后,“莫高相思红”美酒登上了欧洲葡萄酒的授奖台,从而引出了同样在意大利筚路蓝缕,三代人酿造葡萄美酒的莫西庄园的关注,至此,两瓶作为爱情信物的美酒在敦煌相会,爱情终在阴阳两界、东西时空里残酷转圜。
小说并非简单地铺陈旧事,而是勾连了现代意象,这种勾连叫人身在现代灯红酒绿中更加迷恋经典爱情;这种勾连甚至是以轻喜剧的方式让第三代人出场,更显出悲剧的力量。他们寻找祖辈爱情的方式,一波三折,恰似游戏,又似当真,这就是让人笑着流泪的艺术。至于这种以喜衬悲的悲喜比重,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也许要占到一半。这大概也是一部文学作品中轻与重的比例,假定把两者在一个天平的两端,似乎恰恰就是一个平衡呢。这是该长篇小说写作在技术层面上的一次有益探索。
一部长篇小说的价值在于对命运的反观。放置在敦煌这个兼容中西文化的大背景下,命运显得更为扑所迷离,究竟是上帝之手,还是佛陀之手在操控命运,谁又能说得清呢。敦煌之所以是敦煌,在于它的包容,在于不同文化在此地兼容并蓄,自由生长。西方传教士莫西在东方佛陀面前曾经跪下双膝,这就意味着对东方文化的接受,由此才有了这可贵的爱情——跨越地域、跨越国界、跨越时间的神奇力量,也许这才是小说留给我们思考的真正所在。
《敦煌不了情》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2018年8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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