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东方：路易·艾黎的品格基石与命运旅程

【专题】路易·艾黎中国情网上主题宣传活动

　　路易·艾黎，新西兰人。他1927年踏上中国大地，直到1987年逝世，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奋斗了整60年，把毕生忠诚和挚爱留给了中国。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远赴中国并投身中国革命建设事业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呢？分析其缘由，这和艾黎早期在新西兰的不凡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艾黎出生于新西兰坎特伯雷地区斯普林菲尔德镇。他家是新西兰第一批移民，祖父是南爱尔兰人。父亲是小学校长，母亲积极参加争取妇女权利的运动。艾黎有兄弟姊妹六人，自幼受到严格的家庭教育和性格锻炼。1916年末，19岁的艾黎参加新西兰远征军赴欧作战，曾两次负伤并荣获军功章。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回国，与朋友合作开办牧场，1926年底，艾黎转道澳大利亚，迈开了中国之行的第一步。

　　一、父母明智教养，培育坚毅品格

　　路易·艾黎祖父是来自爱尔兰的移民。爱尔兰人民一直在为反抗英国的压迫和控制而进行斗争。艾黎继承了他家族的反抗精神，艾黎的名字“路易”就源出于新西兰土著民族领袖路易·曼尼亚波托，他是19世纪60年代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一位传奇式人物。在那殖民主义统治盛行的年代，用反殖民的土著人领袖的名字为自己的孩子命名，不仅表达了艾黎父母对一位民族英雄的崇敬，也寄托了对儿子的无限希望，愿他像里维·曼尼亚波托一样正直勇敢，不畏强暴，为人类的进步与美好未来，留下英雄的印迹。

　　路易·艾黎的父亲弗雷德里克在年少时曾一边当学生一边当教师，思想积极进步，针对传统的教育体制提出过建设性建议，也曾向政府提议通过土地改革来解决一些其他社会问题。父亲不允许孩子们去上主日学校，他认为，在孩子们能够为自己做决定或了解自己的生活之前不应该被信仰胁迫。路易·艾黎的母亲克拉拉是早期在新西兰奋力争取并获得妇女普选权的妇女代表之一，也正是由于这一批新女性的努力，使新西兰在1893年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批准妇女享有普选权的国家。母亲博览群书，思想超前，总是像年轻人一样要求进步，对新西兰的国际问题均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父母的思想铸就了路易·艾黎洒脱与倔强的性格，也影响着他的一生。

　　艾黎幼年时所受的家庭教育是十分严格的。父亲要求孩子们自己通过劳动去学习生活。在家里，每个孩子都要依据年龄承担一两种家务活。在父亲任命为华伦努伊学校校长后，艾黎全家又搬到了克赖斯特彻奇市区，同时还买下了一个牧场。从此，每到寒暑假，艾黎都要和哥哥一起去牧场劳动。寒暑假也是艾黎和哥哥外出打工的时候。父亲要求他们自己去找活儿干，挣些钱来作零用。艾黎就是在这样的严格教育与锻炼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父亲的严肃、认真与纪律性，母亲的乐观、坚强与博爱精神，都在艾黎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些最初的生活课程培养了艾黎一生吃苦耐劳、脚踏实地、节俭朴实的品质和作风。在回顾其童年生活时，艾黎曾说：“一个人的成长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父母的教诲和幼年的经历。我有这样的双亲，对我来说自然是十分幸运的。”

　　二、赴欧打仗经历，思索战争意义

　　艾黎家族本来有当军人的传统。移民去美国的两个叔叔不久便参加了南北战争时的北方军队，去新西兰的两兄弟虽然本人没有参军，但他们的孙辈中有21个都当过军人，艾黎和哥哥埃里克便是其中的两个。艾黎在他快要到达成年的时候，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瓜分世界市场而产生的不可调和的矛盾，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的人类屠杀——第一次世界大战。新西兰作为“大英帝国”的自治领地，加入到英、法、俄等协约国的行列，对德奥作战。艾黎的大哥埃里克在战争爆发12天后就应征入伍，当上了中尉，这使艾黎羡慕不已。在那个年代，对中学生来说，战死疆场，从而使得自己的名字刻在阵亡将士名录上，是最光荣的事情。哥哥埃里克后来在战场阵亡。1916年，刚刚过了19岁的艾黎，加入新西兰远征军。北岛紧急训练，前往英国途中掉床骨折，法国伊普尔地区战斗期间身患痢疾，两次中毒气，使他身体伤害不少。此后，艾黎被派往法国北部索姆河地带，先后参加了两次战斗，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他被子弹击中大腿，次日才被救援人员救起，从而活了下来。

　　艾黎在欧洲战场上度过了他的20岁生日，17个月的残酷战争经历使艾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在战场的所见所闻以及亲身经历的一系列事件，使艾黎的思想发生了改变，当初他萌生参军的想法只是觉得军人是一种职业，一种荣耀。而打仗经历使他开始思考战争的起因和影响。艾黎曾说过，“这段经历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课。”路易·艾黎痛定思痛，思索战争的意义，探寻为什么打仗和谁引起战争等问题的答案。

　　三、牧场拓荒六年，尝尽生活艰辛

　　回国退役后，艾黎筹集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哥哥埃里克的抚恤金和父亲给的钱款，与朋友杰克·史蒂文斯在新西兰北岛莫瓦蒂亚河谷地区合作拓荒办牧场。牧场位于孤立的穷乡僻壤，站在山头竭力喊叫，也不会有人听到。建木屋，修牛羊圈，做饭，种菜，挤奶，做黄油，赶牲畜，砍灌木，烧肥田草，还要修补公路，清理羊污毛，截短羊尾等，忙得不可开交。艾黎在这里伴随着与世隔绝的孤独寂寞，度过了6年的拓荒生活。随着新西兰战后经济的日益恶化，羊毛的价格由每磅29便士降到10便士以下，难以维持生计和偿还贷款，牧场的经营变得越来越困难。艾黎曾在自传里谈到：“莫瓦蒂亚的生活给了我笑对一切艰难险阻的能力。它驱散了许多战争中的梦想，使我脚踏实地，并重新懂得艰苦朴素的价值。”

　　四、华人特殊印象，关注奔赴中国

　　牧场风景虽好，但赖以为生的羊毛开始提醒艾黎，他仍然是生活在那个矛盾重重的旧世界。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恐慌终于也向他所在的这个“世外桃源"袭来！羊毛价钱连续下跌，一车羊毛收入，连运到收购站的费用都抵不上。艾黎不能只靠美丽的自然景色过日子。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样发展下去行吗？当艾黎发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从一张旧报纸中看到一条有关中国的消息：中国正在进行一场大革命。艾黎暗想，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国。中国在变动，世界也不能不变动，而这个世界也必须变动。到中国去！他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其实，早在孩童时代，艾黎在新西兰就接触知晓中国人。这是因为从19世纪40年代末澳洲“淘金热”的兴起，中国大量移民涌入新西兰，尤其是在1871年至1881年间，当时有大约8500名中国人抵达此地。艾黎幼年时经常能看到当地的孩子尾随着一个华人菜贩跑，但从来未曾特意了解那些身处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在困难重重的情况下谋生的外籍人。当然，中国移民参政、在橄榄球代表队里谋有一席之地， 为当地经济发展做出杰出贡献，这些构成了路易·艾黎心中最开始对“中国”这名词朦胧的印象。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艾黎所在部队因撤退驻扎在索姆河畔，某一天晚上，艾黎和战友外出，偶遇到两个高大的戴皮帽的中国人，他们互相致以微笑，并同走进酒馆，用并不流利的法语交谈，最后双方互抢着结账。这是艾黎第一次真正接触中国人，而且彼此间的相识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这使艾黎对“中国”有了初步的了解，曾以为中国人身材矮小，但这次亲眼看到参加一战的“华工军团”后，彻底改变了艾黎这一认识和偏见。

　　在莫瓦蒂亚牧场的最后一年(1926年)，艾黎从一些周刊上不断看到有关中国的消息，对中国的了解也与日俱增。看到兄弟姐妹们事业有成，都在建功立业，艾黎亟需探寻一种新的人生奋斗目标。1926年11月，艾黎从牧场回到了克赖斯特彻奇的家中，宣布决定去一个被革命震撼的国家——中国，母亲克拉克一如既往地支持了他，鼓励他去寻找一条新的道路。没等一起与全家欢度圣诞节，艾黎就动身乘船去澳大利亚，迈开了中国之行的第一步。

　　(作者郑庭海系兰州城市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