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遍地
邸士智
当河西走廊上第一绺春风吹来的时候,腾格里沙漠苏醒了。不几日,地上绿绿一片,其中苜蓿最为可人。
魏晋时期陶弘景的《名医别录》中说,苜蓿有苦味,没有毒,对人的脾胃有好处。元朝《农桑辑要》则更为详尽,初春吃味道好,调在汤里非常香。长成以后适宜喂马。最适合种在城区周围,方便人们食用。
《史记·大宛列传》中说,大宛人爱喝酒,大宛马喜吃苜蓿,使臣带回种子,先种在肥地上,试验成功后在驿站旁边大量栽种。到宋代,苜蓿种植已经普遍,诗人梅尧臣的诗中便有一群黄牛吃苜蓿的画图。
苜蓿不是野草,是饲草,有“百草之王”之誉。清明之后,浇完水,苜蓿努劲儿长,只需四五天,已有指头长,宽宽的叶片,胖胖的嫩条。
苜蓿一年可长三茬,人们吃的是头茬芽。淘尽,滚水煮过,最好攥一下水,撒盐,滴上醋,那滋味,那新鲜度,在这一时段,几乎无可比拟。几年前,我在乡下驻村,宿舍旁边是村民的大片苜蓿地,我们每天都吃新鲜苜蓿芽,不再满把捋,而是蹲在地里一根一根地掐,淘去灰尘直接入锅。当地人对苜蓿芽进行四季储备,滚水煮过后攥成菜团,保鲜袋密封冷冻保存,到冬天,摆到客人面前,谁还会“莫嫌贫舍无兼味”?当年大文豪苏轼到朋友家做客,也是春天,朋友端来一盘苜蓿菜,苏轼埋头就吃。而今的一些主妇们会把苜蓿嫩芽拌上鸡蛋,和肉炒一下,做成馅包饺子,是一道特别的美食。
留在记忆里无法忘却的是母亲做的苜蓿芽黄米稠饭,黄黄的米,绿绿的苜蓿芽,还有几块亮亮的山药疙瘩,切上个生萝卜菜,拌点油泼辣子,一家人围在桌前,“嘘”“呼噜”……现在想来,那是一家人幸福生活的声音。
苜蓿的小芽是苜蓿的精华。我们这里吃苜蓿卜拉在秋天。苜蓿花苞待开未开之时,掐下花苞,淘尽,拌上面粉,放蒸屉入锅蒸熟,撒点盐,浇几滴滚沸的葱花香油,那个香真的挡不住。现在条件好,一旦碰到苜蓿卜拉,必须得来一碗。苜蓿卜拉是季节性食品,今年错过,又得一年。
今天,乡下大姐送来一袋新捋的苜蓿芽,她还和我妻子一起动手,做出一锅苜蓿芽黄米稠饭,又撒盐倒醋放上一个苜蓿芽盘子。还是黄黄的米,绿绿的芽,几块山药疙瘩沉浮其中,我蓦然感觉到,母亲的味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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