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年味
原标题:朴素的年味
刘居荣
步入腊月以后,日子就开始变得飞快。中国人历来重视春节,不管相距多远,都要在腊月三十日前赶回来团聚,仅这一点,就让地球村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由于根在农村,十多年来,我总要赶回老家金川过年。相对于城市,我觉得农村的过年氛围更加浓郁。在农村过年,可以听时断时续的炮仗欢快的响声,可以欣赏家家大门上手写的对联,可以在纷飞的大雪中欣赏村口白杨树枝头上眺望远方的喜鹊,这些在城里是体验不到的。
俗语说:“紧腊月,慢正月,不紧不慢二八月”。腊八一过,农村人就开始掐指盘算,进入盘年模式,“盘年”在定西方言中就是置办、准备年货的意思,是腊月里的重头戏。
腊月里,村里姑娘媳妇们的脚步似乎轻快多了,她们隔三差五,总要结伴上街去赶集。她们的营生,无非是把公鸡卖掉,换些针头线脑为来年纳花鞋垫备足材料。乡村道路上,人们行色匆匆,店铺里更是人头攒动,人们见面打招呼的问候语也变成“年盘好了没?”赶集的姑娘小伙在街头路尾互相认识,自然也就成就了一段好姻缘。那时候人们虽然缺吃少穿,但都很乐观,生活中到处都充满欢声笑语。
民以食为天,磨面是整个“盘年”环节里的重头戏。没有面吃,那所有的年就无从“盘”起。那时候穷,白面是稀罕物。平素吃白面就是打牙祭了,因此我总盼着家里来亲戚,因为亲戚来了就有白面饭。一到腊月,每家每户就先到磨坊预约排队,牲口驮的、架子车拉的,磨坊里常常车水马龙,有时候,得等三四天才能磨上。后来,我在城里教书,有一回,我问城里的娃娃:“面粉是哪里来的?!”他们齐齐回答:“面粉是面粉厂来的!”如今恐怕连乡下的孩子都不知道面粉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磨下年麦有了白面,杀猪就是“盘年”进程中最关键的一步。杀猪比磨面更费劲,一到腊月,屠夫成了吃香的行当,日程安排得滴水不漏。杀猪的日子一旦定下来,那就是铁板上钉钉,不管风和日丽还是大雪纷飞,这个日子是不能变的。
在当时的乡下,一家杀猪全庄帮忙,得把庄子上年龄大的老人们都叫来吃肉,还要让娃娃们给左邻右舍端去热腾腾香喷喷的肉菜,条件稍好的还提前买上几斤散酒招呼杀猪匠和乡邻。这样的活动在全庄子里持续一月,虽未过年,胜似过年。除杀猪匠享受猪骨头特殊待遇外,其他人基本上就是萝卜菜上盛肥肉片。尽管是简单的杀猪菜,但拉近了乡邻距离,融洽了邻里关系。
有面有肉了,蒸馍也是“盘年”重要的一环。那时候一个家庭有三层蒸笼的不多,大多还要借笼蒸馍,一蒸就是-整天。乡下有句俗话说:黑面馍馍头一转,因为冷笼第一遍蒸馍多溢水,成型不好看,所以先蒸黑面的,待到笼热正常了才是过年的上等白面馍,馒头、花卷、高块子,还要用红墨水点梅花以示喜庆。过年前,大人一般是不让娃娃们吃白面年馍馍的,只有到除夕啃猪骨头才正式上白面馍。
腊月的雪天,喜鹊面对盛大的雪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呼朋唤友。它站在落雪的枝头,静静地看着村庄里的人,来来去去。这多像我年轻的时候,站在城市的某一个路口,来回跺着脚,呵着手,眺望着。腊月了,你在等着谁,谁又在等着你。四十年过去了,你等到了谁,谁又等到了你,空镜子布满了尘灰,时光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一包挂面、一包饼干走亲戚的日子或许一去不返,但简单朴素中的那份真情如今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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