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的性情

　　原标题：孙犁的性情 

　　孟祥海

　　孙犁是一个低调孤傲之人。晚年孙犁,淡看世事,入大彻大悟之境。他很少参加社会活动,连作协开会也很少参加。1978年10月,主持中国作协日常工作的李季,亲自来天津邀请孙犁赴京开会。李季说:“非我来,你是不肯出山的。”这次,孙犁答应参会。孙犁的观点是:“我以为文人宜散不宜聚。一集中,一结为团体,就必然分去很多精力,影响写作。”他习惯于躲在时代的喧嚣之后,静心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于是,晚年才有了“耕堂劫后十种”,这样的皇皇巨著传世。

　　孙犁是一个真正惜物惜福之人。众所周知,孙犁喜欢给书包书皮,他的包书用纸都是废物利用。《孙犁书话》多有记载。如“余近年用废纸装书,报社同人广为搜罗,过去投入纸篓者,今皆塞我抽屉。”“适市委宣传部春节慰问病号,携水果一包,余亟倾水果,裁纸袋装之。呜呼,包书成癖,此魔症也。”这些从八方捡索而来的包书纸,使得孙犁“书橱之内,五颜六色,如租书之肆,气象暗淡,反不如原来漂亮,而余乐此尚未疲也。”其女儿孙晓玲给父亲定位是“布衣作家”。她在《我的布衣父亲——孙犁》中说:他在生活上,十分朴素,少有要求。“一条肥皂使成片,一条毛巾用得透了亮,他也舍不得扔”。孙犁的行为,具有中国传统文人惜物惜福之遗风。

　　孙犁是一个朴素,不尚奢华之人。孙犁的“抠门”圈内人皆知。如其好友康濯之妻从北京来看望孙犁,他只买了两毛钱的肉,包了一顿饺子。当年贾平凹去拜访孙犁,快到饭点时,孙犁却只挽留平凹一个人,其他同行的人不无羡慕地说:呀,我们跟了他十几年,从没留我们吃过饭。那顿饭吃的也是肉饺子,让年轻的贾平凹受宠若惊,记忆犹深,几十年过去了,至今仍然难忘,像这样的轶事很多。

　　出身农家,一生如老农躬耕田间,汗水落地,庄稼长出；为人低调孤傲,不失文人本色；为文恬淡自然,大美不言——这就是孙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