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理】成县飞龙峡，诗圣写下悲怆千古的《同谷七歌》

　　杜甫草堂，又称杜公祠，坐落于成县县城东南3.5公里处的飞龙峡口。是一组纪念唐代伟大诗人杜甫流寓同谷的祠堂式建筑，也是国内现存三十七处“草堂”中历史最久的一处。

　　1 跨越时空的文化对话

　　8月31日，记者在陇南市成县采访，“你看它像什么？”当地文友张平良指着县城东南方向飞龙峡口的一座山峰问我。

　　我举手及额，细细辨析那座和鸡峰山脉夹峙的峰峦，它的峰顶像一个仰卧的男人的头部，根根直立的短发，智慧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之下是一簇浓密的八字胡……

　　这不是大文豪鲁迅吗？张平良说，这座“鲁迅山”还有一个名字，叫凤凰台。

　　记者心中怦然一动，诗圣杜甫流寓同谷的时候，写过一首诗《凤凰台》，描绘的正是此地的风光。

　　飞龙峡口相隔千年，一边是现代文坛巨匠鲁迅，一边是古代诗圣杜甫，隔峡谷而相邻，似乎在进行着一段跨越时空的文坛对话，不能不说是一处自然与历史的造化。

　　杜甫经秦陇流寓同谷，在飞龙峡结草庐和家人逗留了月余，之后即取道嘉陵江入蜀。

　　诗圣走后，当地百姓感念杜甫在这里度过他人生最困苦的一段岁月，却写下《凤凰台》、《同谷七歌》不朽的诗作，北宋时，当地秀才赵惟恭捐地，县令郭慥主事创建祠堂。历代吏民皆修葺，扩建，到如今形成了一座规模宏大、古色古香的杜少陵祠，亦即杜甫草堂，是游客饱览自然风光，缅怀诗圣遗迹的必游之地。

　　2 人心险过山川，诗圣同谷遭遇小人

　　眼前的新建门楼为清式彩绘牌坊，上方正中“杜少陵祠”4字匾额，是当代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所题。抬级而上，便是草堂前院。

　　草堂一进两院，二级台阶，前院的南北两座厢房，现在开辟为展室。沿阶再上，便是后院，也是草堂大殿所在处。院内正中是杜甫汉白玉全身雕像，诗人扶手伫立远眺，忧国忧民，形态逼真。正西为大殿，供有诗人石雕坐像，诗人的神情虽然困苦，但目光深邃，心中似乎正在酝酿疾风劲雨的视觉。亭上的“气吞江海”横匾正是诗人内心世界的绝妙写照。

　　在塑像周边，曾有8株参天古柏，一棵国槐和一丛海棠，人称“八柏一槐一海棠”，相传为杜甫亲手所栽，现在只剩下这几株古柏。它们苍劲古老的树干和郁郁葱葱的枝叶，是杜甫草堂千百年来衰败兴盛的见证。

　　亭边现在种植有一棵梅树，院后南北各有一个月洞门，南门通往后山坡，直达子美崖。

　　院南北两侧都是碑廊，有杜甫同谷诗及历代游人题词碑刻24方，诗圣《凤凰台》和《同谷七歌》的诗篇被刻写在最醒目的位置。

　　诗圣当年流寓来同谷有其时代背景。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以后，杜甫曾西奔凤翔投靠唐肃宗，被任命为左拾遗。不久因为替打了败仗的宰相房琯说情而得罪了唐肃宗。杜甫被贬出京城，放任为华州司功参军。在赴任途中，他目睹了战乱与苛政带给人民的苦难，为此有感而发，写出了《三吏》、《三别》等充满现实主义色彩的诗篇，在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七月辞官回乡。接着杜甫接受在秦州为官的侄儿杜佐及好友赞公之邀，于当年九月之后携妻子西行，来到秦州，在这一月期间，杜甫写了百余首描写陇右自然和社会文化的诗。

　　当年十月杜甫应同谷县令邀请，离开秦州，赶赴成州之同谷(今成县)。谁知这个势利县令却嫌弃杜甫已弃官且穷困潦倒避而不见，顿时置饥困交加的杜甫一家人于绝境。

　　3 诗圣沉郁顿挫的诗风自此发端

　　杜甫衣食终无着落，迫不得已便在南山飞龙峡口搭建草屋栖身。适逢大雪封山的隆冬季节，杜甫一家饥寒交迫，杜甫于无奈中长歌当哭，和着血泪写出了《乾元二年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这组长诗。

　　这首七言组诗真实而形象地记录了诗人一家困居同谷时艰苦卓绝的生活。描写了一家人惨不忍睹的遭遇和骨肉分离的巨大哀痛。

　　诗人描写的生活是：其食不果腹，“岁拾橡栗随狙公，黄独无苗山雪盛”；其衣不蔽体，“短衣数挽不掩胫，手脚冻皴皮肉死”；其住荒凉破败，“荒蒿古城云不开，白狐跳梁黄狐立”；其貌衰老不堪，“白头乱发垂过耳”；其体态羸弱不堪，“身不成名身已老，三人各瘦何人强”；其情绪悲观绝望，“男呻女吟四壁静，西风为我从天来”；其行踪飘忽无定，“三年饥走荒山道”。

　　诗圣的悲惨遭遇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然而杜甫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不是拘泥于自己的一己悲欢，而是由家及国，揭露了当时朝堂上龙蛰蛇游的反常政治现象，对于遭遇战乱、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抱着强烈的人文关怀和悲悯意识。

　　《同谷七歌》七首诗之间，既独立成章又结构相同，形成了一个有内在联系的完整艺术体系，丰富了杜诗多样化的写作体裁。明代的王嗣爽曾评价说：“七歌创作，原不仿离骚，而哀伤过之，读骚未必坠泪，而读此则不能终篇。”

　　杜甫在同谷无法正常生存，乃于当年十二月经河池郡之栗亭(今徽县伏镇栗亭一带)，向南翻越了木皮岭到达徽县嘉陵镇的白沙渡，在这里杜甫一家乘船沿嘉陵江顺流南下至成都。

　　杜甫“一岁四行役”的坎坷经历，满腹才华而又不仕的特殊遭遇，促使其诗风“此去华适秦为之一变”，形成了千古称颂的“沉郁顿挫”诗风。

　　文/图 记者 刘小雷